Part 03 未知世界 Chapter 28 秘密泄露(第4/7页)

“一点也不,”格雷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下午我来是要带给你一些我自己的消息,我要结婚了。”

“结婚?”弗雷泽的脸上满是震惊,“跟一名女子?”

“我认为不会有太多的选择,”格雷冷冷地回答道,“但是,是的,既然你问了,是跟一名女子结婚。就是伊莎贝尔小姐。”

“天哪,伙计!你不能这样做!”

“我能,”格雷向他保证道,做了个鬼脸,“我在伦敦做了一个能力测试,保证我会成为她称职的丈夫。只是为了履行而已,没有必要享受这一行为——或许,想必你很清楚这一点?”

詹米的眼角反射性地小小抽搐了一下,不能算是退缩,但足够让格雷注意到。詹米张开嘴,然后又闭上,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想如何更好地说出要说的话。

“邓赛尼太老了,无法参与地产的经营,”格雷指出,“戈登死了,伊莎贝尔和她的母亲无力独自经营这个地方。我们家族之间的交情已经持续了数十年,这完全是门当户对。”

“那么,是这样吗?”詹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嘲讽的怀疑。

格雷转向他,白皙的皮肤涨红了,声音尖锐地回答道:“是这样。这是一场婚姻而非肉体之爱,更是一笔大交易。”

詹米突然转身离开。他大步走到湖边,站在那里盯着皱起的水波看了一段时间,靴子深陷在长满芦苇的泥中。格雷耐心地等待着,花了些时间解开头发,然后重新整理了一下他那浓密的金发。

詹米终于回来了,他慢慢地走着,低着头,好像还在思考。直到跟格雷面对面他才又抬起头来。

“你是对的,”他平静地说,“我没有权利去恶意揣测你,如果你无意令这位女士蒙受羞耻的话。”

“当然不是,”格雷说,“除此之外,”他更加愉快地补充道,“这意味着我能永久地在这里见到威利。”

“那么,你的意思是辞去军职?”一侧红铜色的眉毛轻轻挑起。

“是的,”格雷说着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悲伤,“这将是一种解脱的方式。我指的不是军队生活,我想。”

詹米似乎在思考。“我会……非常感激,此外,”他说,“如果你能担任——我儿子的教父。”他很可能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这种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震惊,“我……会很感激你。”詹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衣领太紧,虽然事实上他的衬衫在喉咙处敞开着。格雷好奇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正慢慢地变成一种阴沉又痛苦的红色。

“作为报答……如果你想要……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愿意……就是……”

格雷抑制住了突然想笑的欲望。他轻轻将手搭在大个子苏格兰人的手臂上,看到詹米强撑着自己不对他的触摸产生退缩。“我亲爱的詹米,”他在大笑和愤怒之间抉择着,“你竟然要把你的身体给我,就为了偿还我照顾威利的承诺吗?”

弗雷泽的脸一直红到了头发根。“是的,我是这样想的,”他双唇紧绷,厉声说道,“你想要,还是不想?”

听到这句话,格雷终于笑了起来,笑得直喘气,最后不得不坐在岸边草地上恢复平静。

“哦,亲爱的上帝,”他最后擦着眼睛说,“我就应该活着听到这样的报答!”

詹米站在他上方往下看着,晨光映出了他的影子,他的头发在淡蓝色的天空下闪着光。格雷觉得他在那张变黑的脸上看到那宽阔的嘴巴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幽默被深深的解脱感冲淡了。“你不想要我,然后呢?”

格雷站起身,掸了掸他马裤后面。“可能到死的那天才会想要你吧,”他实事求是地说,“但诱惑我——”他摇了摇头,擦掉手上的湿草。

“你真的认为我会要求——或是接受——任何对这一奉献的报答?”他问道,“真的,我应该感到我的荣誉受到了这份报答极大的侮辱,要不是我明白驱使它的那份深情。”

“是的,好的,”詹米喃喃说道,“我无意羞辱你。”

格雷不太确定此刻应该笑还是哭。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詹米正在慢慢退回平常浅铜色的脸颊,更为平静地说道:“再说了,你不能给我你没有的东西。”

虽然不是亲眼看到,但格雷感觉到面对着自己的高大身躯有了轻微的放松。“你将拥有我的友谊,”詹米轻声说道,“如果这对你有价值的话。”

“确实价值巨大。”两个人站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格雷叹了口气,转身仰望太阳,“天色已经晚了。我想你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詹米清了清嗓子:“是的,我有。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是的,我猜应该是。”

格雷拽了拽马甲上的花边,准备离开。但詹米笨拙地磨蹭了一会儿,然后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腰,双手捧住了格雷的脸。

格雷感觉到这双大手在温暖着自己脸上的皮肤,明亮有力,就像鹰的羽毛掠过,然后詹米·弗雷泽柔软宽阔的嘴巴触碰到了自己的双唇。他感受到短暂的温柔和被抑制住的力量,带着淡淡的啤酒香和新鲜出炉的面包的味道。然后它就消失了,约翰·格雷站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哦。”格雷说。

詹米给了他一个腼腆的、变了形的微笑。

“是的,好的,”他说,“我猜我可能没有中毒。”他转过身去,消失在柳树丛中,留下约翰·格雷勋爵独自一人站在湖边。

总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一个黯淡的微笑抬起头。

“这是他第一次自愿碰我,”他平静地说,“也是最后一次——直到今天晚上,我给了他另一份小肖像画。”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全然忘记了手中的白兰地。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震惊、愤怒、恐惧、嫉妒,还有怜悯。混在迷茫的情感旋涡里,我接连不断地遭受着冲击。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一个女人在附近被粗暴地谋杀了。然而,跟小肖像画相比,休息室的场景似乎是虚幻的。一幅小而不重要的画,以红色色调绘成。目前,不管是约翰勋爵,还是我,都不关心罪行或是正义——或是任何与横在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的东西。

总督怀着相当大的专注端详着我的脸。“我想我本应该在船上认出你,”他说,“但是当然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早死了。”

“好吧,当时天黑了。”我相当愚蠢地回答着。感觉到白兰地和失眠带来的头晕,我伸手去推我的鬈发,然后我明白了他说的话:“认出我?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二十年前苏格兰高地凯瑞埃里克附近一片黑黝黝的树林吗?一个胳膊受伤的小男孩?你放了我。”他举起了一只胳膊演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