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摊牌

走回卧室,夏琴坐在床边,对躺在床上休息的老公道:“你们班上那个王桥很有特点啊,做得一手好饭菜,还能打篮球,成为波波的偶像,我看是一下届学生会主席的材料。”

黄永贵客观地道:“他混过江湖,当然比一般同学要成熟。至于能不能当学生会主席,还得再观察,听其言,观其行。”

夏琴嘲笑道:“不就是一个学生自治组织的主席,纯粹是系里的牵线木偶,有这么重要,还要听其言观其行。”

黄永贵道:“学生会主席在分配上很有好处,要占先手,属于稀缺资源,还是值钱的。更重要的是选好学生会主席,我的工作至少轻松一半,回家陪你的时间也就多了,你说重不重要。”

夏琴道:“你的花言巧语我喜欢。我建议就让王桥当学生会主席,他能力强,能够把学生工作打理好,你多回来陪我和娃儿们。相比起来,秦真高幼稚得多,他当个部长就合适了。”

黄永贵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拍了拍妻子,道:“学生会的事情还得多想想,总之不管选谁来当学生会主席,我都要多回家陪你,再生一对双胞胎。”

“想得美。”夏琴感觉痒,扭了扭腰。

夫妻俩谈笑一会儿,夏琴出去收拾客厅。客厅电话铃响起,夏琴接通说了几句,喊道:“永贵,吴湘的电话。”

黄永贵披着衣服来到客厅,“嗯。你回去吧。晚上火车要注意安全,过完春节早点回来,开学以后就肯定特别忙。”

即将回家过春节,吴湘十分高兴。

挂断公用磁卡电话后,她坐上了王桥摩托后座。摩托车如灵活的鱼。在拥挤的城市街道上左拐右突,二十多分钟就来到山南火车站。吴湘躲在王桥后背躲避着凛冽北风,突然觉得男人有一个宽厚肩膀真的很好。她随即将旖旎的念头压在心底最深处,作为一名来自双江城郊的女孩,留校是她最灿烂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必须舍弃许多女孩的梦想,包括大学时期的爱情。

到了火车站,王桥取下姐姐新送的头盔,脸颊被冻得发白,鼻子红红的。他吸着鼻子,道:“吴湘,冬天坐摩托车很受罪吧。”

吴湘解开长围巾,道:“我还好,在你背后躲了风,而且围巾厚。谢谢蛮哥。如果没有你送,这个时间点还麻烦。”在黄永贵家中知道了“蛮哥”这个绰号,她就觉得这个绰号很符合王桥的形象。形神兼备,在私下也称呼王桥为蛮哥。

山南火车站在春节期间治安秩序向来不好,时有单身女人被偷被抢甚至被猥亵的新闻传出。王桥买了一张站台票进入站台。轰隆隆的火车带来一阵旋风,眯了吴湘的眼,这一阵她恍惚起来,暗觉有这样一个英俊潇洒且能干的男朋友是一件幸福的事。

上了火车,吴湘隔着车窗向王桥挥手。笛声长鸣,火车慢慢动了起来。王桥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眼里,火车变成一条会跑的长虫。在寒风中呜咽着逃离了山南。

王桥搓着手离开火车站站台,暗想道:“春节火车票难买。如果不是有个师兄在火车站这边当兵,吴湘恐怕拿不到票。黄老师当了这么多年辅导员,这个关系网宽得有些吓人。”

在凛冽寒风中回到老味道餐馆,老味道餐馆即将迎来生意最好的晚餐,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食材,熬制的老汤弥漫着昌东菜特殊的醇香。

脸带寒霜的艾敏将王桥叫到了二楼办公室,关紧房门后,道:“蛮哥,你该配个传呼机了,我整个下午都在等你。”

看着艾敏严肃的神情,王桥道:“这么严肃,是不是老段在装怪。”

艾敏道:“老段今天正式发了话,如果我们不同意他承包厨房,他今天晚上就要辞职离开,包括两个徒弟,一起走。我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说来说去两句话,一是承包厨房,二是加工资。老味道餐馆生意这么好,老段几人还是有功劳的,如果他们在春节期间走人,对餐馆影响很大。”

王桥火气腾就涌了上来,道:“老段提工资和承包厨房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可是他们用这种方法,我不接受。我这一辈子最讨厌受威胁,今天妥协,明天他又提新要求,最终我们还是得和老段翻脸,与其这样,还不如快刀斩断麻,让他走路。”

艾敏道:“生意刚有起色,老段走了肯定要受影响。而且临近春节了,厨师不好找。”

王桥态度十分明确:“走了张屠户,照吃带毛猪。这几天我不上课,天天守在厨房里,酸菜鱼肥肠火锅鱼由我来弄,烧鸡公和炒菜你来弄,同时打出招聘厨师的广告。”

“那我今天晚餐后最后和他们谈一次,如果谈不拢,就让他们走路。”

与老段谈崩以后,艾敏一直心神不宁。王桥一锤定音后,尽管老味道面临着重重困难,她就有了主心骨,心情却完全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最艰难的局面,道:“我以前在当墩子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老板要让厨师走路,算工资时起了纠纷,打得满堂是血。老段脾气也不好,我怕起冲突。”

“我认识一帮体育系的同学,人高马大,我晚上叫他们来吃饭。有这群人作为后盾,老段不敢做什么。”从小到大,王桥打过无数次野架,特别是经过了看守所锻炼以后,打架水平突飞猛进。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找一帮人来压场子,到了山大以后,心性渐变,他不希望只用拳头解决问题。

与艾敏商定细节以后。王桥骑着摩托车直奔体育系女生宿舍。宿舍门口守门阿姨在专心致志打毛衣,用警惕眼光看着站在门口的高个子男生,自言自语道:“这些娃儿放假都不回家,光顾着谈恋爱,老人都不要了。没名堂。”她不等王桥多说,道:“你要找哪个女娃儿,自己扯开喉咙喊,我才懒得给你传。”

王桥站在楼下吼:“吕一帆,吕一帆。”

两嗓子以后,吕一帆从四楼探出头。见是王桥,开玩笑道:“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不是请吃饭,请吃饭我就下来。”得到王桥肯定回答以后,她穿了一件军大衣下楼。

吕一帆快人快语:“你别哄我去吃面啊。要吃就吃大餐。”

王桥道:“你将打球的几位朋友叫上,门外老味道餐馆,请你们吃烧鸡公。”

吕一帆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先告诉你一声,想追我没门啊。”

王桥笑道:“你怎么像啰里啰唆的唐僧,七点,在老味道二楼大堂。”

晚上七点。牛高马大的二男三女来到老味道。王桥开了一瓶白酒,道:“这个馆子是我姐和别人合开的,才两个多月。今天我请客。大家放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