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阙斋读书录卷四

史部下

汉书

《霍光传》:“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

泰壹宗庙乐人,祀泰壹神之乐人及祭宗庙之乐人也。召乐人而内之,由辇道而同游牟首之地,以鼓吹歌舞,悉奏众乐也。牟首,孟康说是也。

“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

于冢上开莫府,典治葬事也。

《金安上传》:“上拜涉为侍中,使待幸绿车,载送卫尉舍。”

绿车,皇孙之车也。待幸,常设以待临幸,不俟仓卒再驾也。待幸之车非一,有天子之乘舆,有太子之车,有皇孙之绿车。此以待幸之绿车载送金涉,欲其速至,且示荣宠也。

“时王莽新诛平帝外家卫氏,召明礼少府宗伯凤入,说为人后之谊,白令公卿将军侍中朝臣并听。”

白令并听云者,莽白于太后,令公卿朝臣并听凤说也。

《赵充国传》:“充国以为狼何小月氏种,在阳关西南,势不能独造此计,疑匈奴使已至羌中,先零、、开乃解仇作约。到秋马肥,变必起矣。宜遣使者行边兵,豫为备,敕视诸羌毋令解仇,以发觉其谋。于是两府复白,遣义渠安国行视诸羌,分别善恶。安国至,召先零诸豪三十余人,以尤桀黠,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余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恐怒,亡所信乡。”

王曰:“恐怒宜作怨怒,谓怨怒汉吏不亲信而归响之也。”国藩按:恐怒者,且恐且怒也。信者,投诚之谓。响者,向慕归义之谓。诸降羌本欲归顺于汉,今汉使不分善恶,一切皆斩之,降羌且恐且怒,靡所适从,故曰亡所信响也。安国此次使视诸羌,本重在分别善恶,无令其混合为一。乃安国不分善恶,不分降者与逆者,一概斩之,此所以激诸羌背畔也。充国之心,总不欲其混合为一,惟在择、开诛先零,坚持此议,始终不改。故深以安国此行不分善恶、多杀激变为咎。下文充国叹曰:“丞相复白遣安国,竟沮败羌。”即归咎于此役也。又太开小开曰:“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亦即指此役之不分别善恶也。

“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开及劫略者。”,一种也。开,一种也。劫略者,他小羌种之为先零所劫略而俱畔者也。

“此殆空言,非至计也。”

非至计与《东方朔传》“非至数也”之至同。

“有通谷水草。”

通谷,谓穷山深谷中往往有径路与匈奴相通也。

“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

欲以岁数而胜云者,谓决胜之期,欲以岁计,不特以月计也。故下充国复奏曰:“恐国家之忧繇十年数。”谓且以十年计,尚不止于岁数而已。

“敦煌太守快将二千人。”

快,太守之名也。

“将军其引兵便道诬西并进,虽不相及,使虏闻东方北方兵并来。”

虽不相及云者,谓武贤、快等军从北而南,充国兵从东而西,两路兵虽不能同时相会聚,但使虏闻声震惧,亦自佳也。

“乃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曰。”

“臣窃见骑都尉安国”以下数句,解说难明。盖前安国复使视诸羌时,天子曾有赐书告,许以不诛。故充国使雕库还告开,亦许以不诛,是推广天子告之意也。故曰、开之属皆闻知明诏。

“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玺书报从充国计焉。”

戊申至甲寅凡七日,长安至金城往返三千余里。

“会得进兵玺书,中郎将邛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

邛意以兵出而果有破军杀将倾国家之祸,则将军固宜守不出兵之议。所争者大,所全者多,犹之可也。今则为利为病,所差无几,又何足争。

“竟沮败羌。”

诸羌本有意投诚,因安国不分善恶,而泛杀之,诸羌遂以亡所信响,而背畔,故曰沮败。

“悴马什二就草。”

就草,犹今之出青。今官马以四月出察哈尔择水草处牧放,谓之出青。

“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

王曰:“今大司农,今当作令,《太平御览》引此正作令。”国藩按:屯田自有谷,不必更令大司农转谷矣。今字未误也。盖谓目今已经转至之谷,不复烦大司农转矣。“谨上田处及器用簿,”谓所田之地及应制之器用分为二簿呈上也。

“又大开小开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刘奉世曰:“本始年未伐先零,此即元康五年未改神爵以前,义渠安国召诛先零之时,所谓无所信响即是。”

国藩按:元康五年改元神爵,羌人不深悉,故至今尚以五年呼之也。安国不分别善恶,召诛先零,而泛杀、开,故大开有此言。

“畔还者不绝。”

谓、开莫须各种背畔先零而来归于汉者,往往不绝也。

“烽火幸通,势及并力。”

并力,疑当为力并。言营垒相次,烽火相通,则声势联络矣。故曰势及。势既联络,则众力合并也。

“不足以故出兵。”

王曰:“故上宜有疑字。《汉纪》正作不足以疑故出兵。”国藩按:此言大小开虽有得亡效五年之疑词,然有临众往宣明谕,终当亡他心,不必因此小故而出兵也。不着疑字亦可。

《陈汤传》:“而康居副王抱阗将数千骑,寇赤谷城东,杀略大昆弥千余人,殴畜产甚多。从后与汉军相及。”

汉军从北道入赤谷即西行,不由赤谷之东路,故经过时不与康居副王之兵相遇。迨汉兵既西去,而康居副王之兵亦还,恰尾汉兵之后,故得相及也。

“骑步兵皆入,延寿、汤令军闻鼓音皆薄城下。”

骑兵,即“百余骑往来驰城下”者也。步兵,即“夹门鱼鳞陈”者也。“骑步兵皆入”,则城外无郅支兵矣,故汉兵遂薄城下。

“夜过半,木城穿,中人却入土城,乘城呼。时康居兵万余骑,分为十余处,四面环城,亦与相应和。夜数奔营,不利,辄却。平明,四面火起,吏士喜,大呼乘之”。

中人,郅支兵也。乘城而呼者,欲助军威,亦以见其哗然不整也。康居与之相应和者,所以戏之,明其助汉也。“夜过半木城穿”与上文“夜数百骑欲出”,同为一夜也。平明火起,即上文云发薪烧木城者也。

《段会宗传》:“总领百蛮,怀柔殊俗,子之所长,愚以无喻。”

刘攽曰。“此言总领百蛮,怀柔殊俗,是子之所长,愚无以相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