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6/13页)

弗里森哈恩急不可耐地跑出了隧道,想看看外面进展如何。一颗炮弹爆炸了,他连忙跳进一个弹坑里。他向上看去,沮丧地发现福斯特正往回跑。应急炸药包准是又出了什么毛病。正当他在诅咒又一次失败时——他忘了导火索燃尽需要时间——传来了一声巨响,桥架飞上了天。谢天谢地,大桥被炸掉了!

霍格只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爆炸声,但是,当他看见桥身飞向空中的时候,便断定桥的骨架已被摧毁了。他极为失望。不过,当他意识到不需要再去做出艰难的选择时,心里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可是,烟雾渐渐消散之后,他惊讶地发觉大桥竟仍然完好。他跳进他的吉普车,驱车下山,通知恩格曼立即命令全队过河。

蒂默曼也看到了桥梁被炸上天的情景,他叫喊着:“真是倒了大霉!我们过不去了,桥刚刚被炸了!”

德·里西奥则道:“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五天了。”

这时,有人惊呼起来:“大桥还在!”

蒂默曼向他的三个排长示意。“好,我们立即通过大桥。”他语气平常地说,“走!”

他向大桥出发了,但其他的人还在犹豫。迪弗斯少校总是妙语连珠,他快活地向一排喊道:“来吧,小伙子们,我们过河!我在河对岸等你们,晚上我们有鸡吃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不三不四地议论了几句,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前进,”迪弗斯不再开玩笑,大声喊道,“动起来!”

安东尼·萨曼尔中士转向一排代理排长迈克·钦查尔中士。“走吧,迈克,咱们散着步就能过桥了。”钦查尔小心翼翼地上了桥。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等兵阿尔特·梅西。然后是莫特中尉,之前就是他奉命清除炸药,剪断了所有的导线。走在第四个的是大萨曼尔。

钦查尔转过身来喊道:“好了,我们向前冲吧!”然后开始加速向前跑去。其他人虽然还在担心大桥随时都会断裂,但也都匆匆跟在他的后边。“梅西,”钦查尔叫道,“我们俩交互跃进,一直跑到那个炸开的坑为止。”他用手指着前方三分之二的地方,在那里,福斯特引爆的炸药在桥面上炸出了一个坑。

“我不想去,不过,好吧,我去。”梅西说道。子弹开始在他们的身边呼啸。后边不远处,蒂默曼中尉在鼓励后面的战士,要他们再快一点。“动起来!动起来!”他不断地喊着。河岸上,威廉·T.吉布尔牧师正用他那八毫米口径的摄影机拍摄着突击大桥的场面。

此刻,莫特的两个中士跟上了他。三名工兵开始着手切断所有能看见的导线。直到桥的中间,他们才发现四包炸药,每包约重二十五磅,和桥面底下的“I”字形大梁连在一起。他们切断了所有的连接导线,然后继续向前。钦查尔带着他的人沿着大桥左侧前进;德军在离隧道约一百码的两个石砌的桥头堡上布置了机枪,子弹飞溅在他们面前。钦查尔在左侧桥头堡附近停了下来。德·里西奥追上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阻拦了他们前进。

“狙击手。”钦查尔说。

“天啊!为什么让两名狙击手把整个营的前进都给挡住了?咱们得赶紧从这座该死的桥上下去。如果它没了,我们就都没了。”生性好斗的德·里西奥命令他的第二班跑步前进。由于仍然认为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他便顺着桥的左侧向前跑去。这时,他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谁在守卫右边的桥头堡?”他跑到大桥右侧,向一座巨大的拱顶冲了过去,然后开始将挡住桥头堡入口的几包稻草推开。

萨比亚跟在他的后边。通过大桥这段路程似乎永无休止——好像是在跑步机上一样。他忍不住不时地看向桥下八十英尺处那激流滚滚的莱茵河。他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游泳选手,因此,他盘算着,万一落水的话,他那沉重的背包要花多久才能把他拖到河底。他看见一颗子弹击中了拱顶,连忙喊道:“乔,你中弹了!”

德·里西奥感觉了一下,一点儿都不疼:“你疯了!”

“我看见那颗子弹刚好从你身上穿了过去。”萨比亚坚持道。然后,他向另一座桥头堡飞奔而去。这时,德·里西奥只剩下孤身一人,他冲进右边的桥头堡,发现五个德国兵正挤在一挺卡了壳的机枪旁。他端起他的M1型冲锋枪朝墙上打了两枪,用德语高声喊道:“举起手来!”

那几个德国兵吓呆了,转过身去,举起了双手。德·里西奥弯下腰,用一只手把机枪的三脚支架合拢,然后把机枪从窗口扔了出去,这样,他的同伴就可以知道这挺机枪已经不起作用了。接着,他操着很不地道的德语问那几个俘虏:“上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

“上去看看。”他用枪顶着五个俘虏爬上面前的旋转楼梯。到了上面,他们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士兵和一个中尉。士兵僵在了那里,可那名似乎喝醉了的军官却歪歪斜斜地向角落里一跃,那儿放着引爆器。德·里西奥朝他的脚下开了一枪,然后把他和其他人一起推下了楼梯。

外面,亚历克斯·德拉比克——一个高瘦腼腆,有着忧郁眼神的俄亥俄人——正在寻找他的排长德·里西奥。排长似乎已经去铁路隧道了。他向排里的其他人喊道:“德·里西奥肯定是一个人冲到那边去了。我们走!”

“前进!”萨比亚说道。他刚才在左边的桥头堡协助钦查尔、萨曼尔和梅西拿下了德军的一个机枪团。此刻,他跟着德拉比克向前冲去。几秒钟后,德·里西奥押着他的七个俘虏从桥头堡里出来了。他示意俘虏们回到大桥上美军那一侧,然后便跟在萨比亚后面奔跑起来。

德拉比克跑得太快了,把钢盔都跑掉了,可是他并没有停步,他是第一个穿过大桥的美国人。紧跟在他后面的是马文·詹森,来自明尼苏达州的一个粉刷匠。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喊:“他妈的,你觉得咱们能跑到那头吗?”紧随其后的是萨曼尔、德·里西奥、钦查尔和萨比亚。

蒂默曼是第一个穿过大桥的美国军官。他指向一百码开外的铁路隧道入口。“侦察地形,不要开火。”他告诉萨比亚,“带上乔和其他两个人。”

性格使然,德·里西奥早已决定到隧道里去看看。萨比亚警告他要在铁轨的枕木上走,免得发出声响“惹来麻烦”。几个人跟在他身后,他们偷偷爬进了漆黑的隧道,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他们越过了所有的路障,没有遇到一点抵抗。他们小心谨慎地沿着铁轨突兀的转弯向前摸索,绕过了一列货车车厢。这时候,他们听到前面有人在低声交谈。德·里西奥端起机枪朝隧道顶上扫了一梭子,子弹撞上去又弹跳开来。两名德国士兵举着双手走了过来。美国人押着他们走出隧道,然后挥手示意他们向大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