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为你制衣”(第3/4页)

祝星言闭着眼睛笑了,往前蹭着亲了他一下:“什么衣服啊排场这么大,有魔法吗。”

“有。”

“穿上能隐形?”

“穿上能平安。”

祝星言就笑起来:“那可倒好,我以后天天穿。”

“好,天天穿。”

季临川轻拍着他后背慢慢哄,祝星言很快又睡着了,窝在他胸口的位置睡得特别乖。

季临川一手拢着他,一手紧紧攥着床单,疼得五根手指反复痉挛,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一直到后半夜,徐云给他开的止疼药才慢慢发挥作用,疼痛减轻了大半,没那么尖锐了。

季临川呼出一口气,像只泄气的皮球般松懈下来。

他放出头顶两根触须,用没受伤的那根弯下来在祝星言额头上落了个吻,小声喟叹:“崽崽……”

——我为你制衣,愿你后半生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

另一边,田水巷。

季临川都走了一个小时了,黑猫还没回来。

徐云也不去找,收拾了诊台上的秽物,换好衣服,拿了一把鱼竿坐在太师椅上,钓莲池里的大草鱼。

钩上没饵,草鱼又吃饱了季临川投的食,于是池里的草鱼和池外的海鱼非常友好地大眼瞪小眼,一个不怎么想上钩,一个不怎么想钓,最后双双摆烂,都睡过去。

直到房顶传来瓦片被踩的声音,是大气包回来了。

只一声,徐云就猛地睁开眼,起身走到莲池边,干脆利落地抄起一条睡熟的胖鱼,不等它醒直接拔鳞下锅,做了一桌草鱼七吃。

——红烧鱼头、红烧鱼肚、红烧鱼尾、红烧鱼皮、红烧鱼鳞、红烧鱼泡、红烧鱼眼睛。

简单来说就是把一条红烧鱼分装在七个盘子里。

就这还是黑猫过生日才有的福利,要搁平时,他即便大发慈悲下厨了,也是连鱼鳞都懒怠去。

“全鱼宴”做好了,徐云先上桌,跟前却不放碗,只放笔墨纸砚,和晚上把玩的那支折扇。

他弯腰给折扇题字,柔顺的长发垂下来铺在桌上,手边摆了一瓶开败的茉莉花,身上合襟的汉服睡袍宽大大的,更衬出那把只堪盈盈一握的腰。

黑猫回来了也不进屋,卧在和他一般高的门槛后面看徐云,徐云头都不抬说:“进来吃饭。”

黑猫不动,徐云软着声催:“快点,去洗手。”

黑猫还没动,徐云耐心告罄,“啪”一声放下笔,端起盘子就拿到垃圾桶旁倒掉。

“别倒——!”

红烧鱼尾落进桶前的最后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他手腕,宋承欢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人形,把他揽入怀中,北方汉子宽肩阔骨,身影高大得像一堵墙,而徐云则变成了被他狎在怀中的“猫”。

“不过晚了一分钟,你就要倒掉我的鱼吗?”他红着眼睛,低眉顺眼地控诉,头顶两只猫耳颤颤抖动着,简直像委屈到了极点。

徐云看他一眼,撇过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

“我不爱下厨,一年只做这一次,拢共也做不了几年了,你如果连这顿都不想吃,那以后生日这天也不必回。”

他生了张巧舌,有杀人不见血的本事,轻飘飘一句捅进人心窝,白刀子进去,活生生搅碎了才出来。

宋承欢的眼泪瞬间滚了出来,蛮横地把他拥进怀里哑声道歉:“对不起云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闹,不该咬你,你别生气,别赶我走……”

他比徐云小五岁,却从来不叫哥,张嘴闭嘴大言不惭地叫人小名儿,说这是叫妻子。

徐云轻哼:“我赶你就走吗?死皮赖脸的混小子,半句难听话听不得,哪回不是把我按在床上折腾到晕过去又哭着求我把你留下,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他连这种浑话都说出来了,就是气已经消了大半,宋承欢赶紧就坡下驴,吸吸鼻子,把他托举起来,抱到桌前一起题字。

徐云题字,他拿木梳帮他梳那一头长发。

“云儿写的什么?”

扇面上写的草书,宋承欢不认识。

“哼。”小beta嗤笑一声,提笔就在他眉心画了一道墨:“大字不识的文盲,看你以后怎么讨老婆。”

宋承欢沉下脸:“我用不着讨,你就是我老婆。”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给你当老婆。”

“凭什么不当?你里里外外都被我睡遍了,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儿,凡是从田水巷走过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说你是你就是!我还就赖上你了!”

“你……!”

徐云无话可说,愣是让他气笑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只惯会装可怜的无赖流氓。

“你说你钓在我这棵残树上有什么好,我一个beta,即便身子没废也不该跟你搭伙儿,高等级alpha的易感期发情期,我一个都安抚不了。”

宋承欢混不在意,托着他的屁股往腿上按,语气特别执拗:“用不着你安抚,易感期受罪那是我活该,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要omega,我就要你。你留在我身边,我就是死了都不难受。”

他早就不再是几年前的毛头小子了,被徐云用计赶走却毫无办法,最后闹到要搭上半条命才能换回他。

如今的宋承欢有魄力有胆量,更有决心去要他,满腔炽热沸腾的爱意就像滚烫铁水,一注子浇下去能把徐云连人带心都给烧化。

徐云早就遭不住他了。

一次又一次赶不走,其实是一次又一次不想赶。

扇面提好了,他放下笔,拿起来在鼻尖扇了扇,递给宋承欢做礼物:“许个愿吧,好歹过生日了。”

宋承欢去握他手的动作一顿,呼吸登时哽住:“不许。”

“我不许。”他又重复一遍,“许了也不没用,许了也不能成真,我不想靠老天爷,我只靠我自己……”

“许一个吧。”徐云转过头来,终于对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嘴里说的话却是:“用不着老天爷,我来帮你实现,等我……等我走了,你要什么愿望我在下边都帮你实现,好不好?”

人鱼拥有浅显地预知生死的能力,他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这几日尤为明显,或许就在今年,甚至下月。

宋承欢听不了这话,疯了似的把他勒进怀里拼命摇头:“别说了,算我求你,别说了……饶了我吧……”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被心脏豁碎的剧痛活活疼死,从见到徐云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活不长,可心理准备做了六年,宋承欢还是没法逼自己接受。

他死也放不下手。

徐云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潇洒,他第一次在宋承欢生日时流了泪,转身回抱住他,吻着他,哄着他,字字泣血地喊他名字:“承欢……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