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为你制衣”(第2/4页)

“完整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也并不是因为厌恶自己的本体才去砍它,星言已经教会了我要怎么直面自己,怎么和它平衡相处。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想救我的爱人。”

“可你——”

“徐云!”

季临川冷声打断他,垂眸艰难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双眼全都湿透,声音哑得像吞了沙:“星言刚二十岁,如果出一点差错,这就是他最后一年了……”

“……”

知道他心意已决,可到底不忍心看老友如此,徐云红着眼问出最后一句:“你知道失去触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就不是畸形,而是残疾了。”

季临川毫不犹豫:“我知道,无所谓,我只想他活着。”

“他活着,我才能活着。”

反而言之如果祝星言死了……

徐云愕然,摇头苦笑。

眼尾余光瞥到门边露出来的黑猫尾尖,他叹了口气,摇着折扇嘴里咿咿呀呀地唱道:“一个两个的痴情汉,怎么都讨嫌到了我门前……”

*

当天晚上徐云就给他做了切割,只砍左边那条触须,取尖端半指长膨大成球形的部位。

徐云的技术没多先进,是跟着一位老中医学的土方法,而且那两条触须上神经盘根错节,不仅下刀的位置要小心再小心,还不能做任何麻醉。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徐云说着把他的手脚分别固定在手术床上,怕他挣扎得太厉害影响下刀。

季临川望着天花板,慢慢做了个深呼吸,“给我拿把茶叶,纱布也来一卷。”

“……你啊。”

他叹了口气,把季临川要的全都给他,看着他把湿茶叶放在嘴里用力地嚼,全嚼碎后才把那卷纱布紧紧咬在口中,原本俊朗的脸都被挤得变形。

两人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屏幕突然亮起来震动了两下,徐云:“哎,好像是你家那小熊找你。”

“是星言?”季临川立刻扭头去看,眼前却猛地陷入一片黑暗,徐云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挥刀砍下!

只听“铛!”的一声钝响在头顶炸开,季临川瞬间弓起身子,像蹦进油锅的活虾一般仰头惨叫,暴凸的青筋瞬间爬满整张脸,他嘴里的茶叶硬生生被血冲了出来,堵在口腔和纱布上。

“忍忍!还有最后一下。”

徐云按住他的脑袋直接把触须粘连的部分斩断,然后扯下捆着他左手的皮带,把人翻成面朝下。

与此同时一大口混着茶叶的血水从他嘴中涌了出来,喷在地上。

季临川眼前一黑,疼得跌下了手术床。

*

他在挡帘里缓了快两个小时才重新恢复意识,彼时徐云已经帮他把伤口包扎好,止了血。

“试试还能动吗?”徐云捏着他被砍得那根触须挥了挥。

季临川凝神试了一下,动倒还能动,就是稍微慢了点。

“没事,没伤到神经,好好养两天就和以前一样了。”

季临川伸过须子自己看了一眼:“怎么只砍这么点?”

“哈?”徐云气笑了,晃荡着装触须的瓶子,“这么大一块还嫌少?我要不然把你这一整根全砍了,给那小熊做条裤腰带吧,行吗?”

季临川没力气和他逗闷子了,撑着手术床慢慢坐起来,满嘴的铁锈味,一张脸却惨白惨白的,活像个男鬼。

他接过那只小瓶子,打开闻了闻,信息素的清酒味非常浓郁,血腥气倒是半点不见。不知道徐云怎么处理的,这截触须脱离本体后居然不是黑色也不是红色,而是晶莹剔透的澄黄色,像块毫无杂质的琥珀。

“怎么弄的?”他问。

徐云懒洋洋睨了他一眼:“剥皮放血。”

季临川:“……”

他从床上蹭下来,抖了抖身上被汗浸透的衣服,问:“这就算做好了?”

“这才哪到哪啊,顶多是初加工。”

他给季临川拿了一套黑猫的衣服,让他换上。

季临川道了谢,问他什么能做好。

“一周后来拿,瞧好吧,我肯定给你弄得顶顶漂亮。”

动物体的伤不会显露在人形上,所以季临川现在看上去除了虚弱一点并无异样,没人知道他刚刚割掉了自己的触须,要给心爱的人制衣。

徐云不放心他自己走,洗干净手后朝门外叫道:“宋承欢,进来,送送你季哥。”

一个上身赤裸的高大少年掀帘走了进来,边走边往头上套毛衣,胳膊底下一身结实的小麦色腱子肉看起来极为凶悍,面相倒是长得乖巧,黑发乌瞳桃花眼,是那只3S级黑猫alpha.

季临川和他早就认识,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却没处下任何交情,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徐云。

但宋承欢讨厌徐云身边的每一个alpha,因此每次见他都敌意满满,这次也不例外。

“你先走,我拿件外套。”宋承欢下巴点着门外。

季临川点头离开,走到巷口才想起有事忘了说,返回去找徐云,到门口时却猛然定住。

只见白玉珠帘内,宋承欢把徐云按在莲花池台上疯狂拥吻,泄愤般咬着他雪白纤细的脖颈,注意到门口有人后猛地抬眼扫来,和季临川视线相撞。

却并没有放开人,反而闭眼咬得更深。

季临川识趣离开,把要交代的事发消息告诉徐云,坐在车里等了五分钟宋承欢才姗姗来迟。

彼此对视一眼,谁也不待见谁。

宋承欢说:“我用不着你照顾。”

季临川:“随你。”

“也别再找你们那帮老朋友来浪费他的时间,他剩下的时间都是我的。”

季临川皱眉:“你占有欲太强,对他的病情并不好,如果他想去外面看看,你又要像之前那样把他关几年吗?”

宋承欢阴着一张脸:“不劳费心,那是我和他的事。”

“呵,自以为是。”季临川嗤笑道:“他是能狠下心给自己日日拔鳞的人,如果不是他有意纵容,你真以为就凭你能关得住他?”

宋承欢呼吸加重,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暴起一层青筋,几秒后复又泄气:“我知道了……”

*

更深露重,月上中天。

小轿车缓缓驶入夜色。

再回到祝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季临川没走正门,下车之后一路飞进小楼,从三楼窗口跳进了卧室。

祝星言窝在被子里睡得正熟,怀里抱着他团成团的睡衣,时不时翕动鼻尖嗅闻上面残留的信息素。

睡衣上的味道差不多散了,季临川就脱了衣服躺下来,给他释放信息素,间或抬手抹一把额头疼出的冷汗。

“嗯…小季哥哥?”omega察觉有人,闭着眼叫了一声。

季临川把他拥进怀里:“是我。”

祝星言往他怀里缩了缩,嗫嚅问:“怎么才回来呀?”

“去做衣服了,耽搁时间有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