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5页)

应隐之前都没想过这一层,电光石火间,骤然懂了。

天呐,一定是他们私底下还藕断丝连着,他主动告诉她最近在交往一个女明星,让她吃醋,她呢,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实际上却醋意大发,忍不住到她面前来阴阳怪气说一些很掉素质的话。

应隐想得很投入,冷不丁耳垂被他揉捏。她“唔”地一声,看到眼前男人面色不虞:“应隐,少看点小说。”

“……哦。”她很乖地应一声。

“所以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说。”

“为什么?”

“你那么爱她,说了你也不会信,会以为我编瞎话故意陷害她。”她很受些偶像剧的荼毒。

她不说,商邵倒是已经推测到:“她是不是暗示你,我会喜欢你是因为你身材好。”

应隐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你好了解她。”

商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微讽地抬了抬唇:“我不了解她,应该说,相处两年,我从来没了解过她。”

“她说你们是被迫分开。”

商邵点点头:“像是她会撒的谎。”

“撒谎?”

“嗯,撒谎。”

“你们……不是被你父母拆散?”应隐懵了,“你还为了她要放弃继承人身份,净身出户?”

商邵更愣:“这又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听到他没第一时间否认,那股铺天盖地的难过再度淹没了应隐。

她只是轻眨了下眼,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

她多少还有侥幸,几千亿的泼天富贵,要什么样的爱情才肯放弃呢?她不愿意相信,觉得有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成份。

这些侥幸都在商邵的这一问里破灭,啵的一声,气泡般。

商邵深吸一口气,握着她双肩:“我们先把甜品吃完好不好?别哭。”

“嗯。”应隐点点头,掌尖抹一抹眼泪:“还要喝热红酒。”

她太乖,商邵心疼她心疼到全身冒汗,只觉得一股燥热不停地侵袭他。

“没事的,吃完东西喝完酒就跟你说,好不好?”

他再度抱一抱应隐,微潮的掌心拂开她额发,固执地要看进她双眼,“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冷落了好久的后厨,终于开始为最后一道甜品上摆盘工序,外籍乐团弹起应景的圣诞音乐,佣人们都松了口气,庆幸他们的大少爷得偿所愿,总算不辜负今夜美景。

今晚上喝了不少酒,等最后一杯水果热红酒也饮尽,应隐彻底陷入半醉中。

她蒙上口罩,不知道是逃避还是不想败兴,心血来潮地主动说:“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现在?”

商邵抬腕看表,九点多,正是热闹的时候。

“不怕被认出来?”

应隐挽一挽头发,将口罩压好,任性而倔强:“不会的。”

海岛的风温柔和畅,带着舒爽的凉意。商邵陪她弃车步行,从弥敦道到女人街,他陪她逛旺角那些最旧、最杂、最不起眼的小店。霓虹灯招牌闪烁,林立的楼宇间,什么金丽宫酒店,金多宝唱K,像极了老港片里的画面。十字路口的盲人提醒声敲打不歇,电车落停时,叮叮一声,载上新客,落下旧人。

长长的隧道,锈迹斑斓的过街天桥。

商邵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走得热了,他脱了西服,单手拎在肩上。

其实很想牵一牵她的,但节假日的香港有太多内地游客,他不应该拿她的星途冒险。

应隐在金鱼街买了一袋金鱼,金鱼被装在透明的、盛了水的氧气袋里,是“年年有余”。

走至花墟街,又买了一长束橙色郁金香,是“好运花生”。

她怀里抱花掩着面容,另一手提着一兜金鱼,像个下班的职人。

“你打算把这些可怜的鱼放到哪儿?”商邵看得好笑,问。

应隐的脑筋转得很慢:“嗯……大海?”

“会死的。”商邵勾起唇,轻望她,指尖掐烟姿态散漫,“我家里倒是有一个鱼缸,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许可以养在我的鱼缸里。”

应隐想,他在香港一定有很多房子,也许一个区一栋公寓。

她点点头:“好。”

商邵便接过了她那一袋金鱼,抬手拦了辆计程车,“去春坎角绮丽。”

应隐跟他并排坐在后座,枕着他肩。车窗半降,灯红酒绿的风呼呼地涌入。

香港的的士开得飞快,风声那么响,应隐伏在商邵耳边:“不去你跟她住过的那一间。”

商邵握紧了她的手:“好,已经卖掉了。”

到了绮丽酒店,他取了存在这儿的一台车,将应隐的金鱼和花都小心地放好在后座。

应隐困得眼睛睁不开,被他半抱半扶地折腾进副驾驶。

“回家了。”他亲一亲她耳廓,问一声:“你愿不愿意?”

应隐困死,一心睡觉,哪有什么愿不愿意?迷蒙地凑上去亲他唇。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商邵站在车外,一手拄着副驾驶的车座,与她深长地接一个吻。

“真的回家了。”他伸手盖下她眼睛,“睡一觉就到。”

香港太小,他虽然硕士毕业后才回来长住,但依然熟悉路况,闭着眼都能开,并不需要开导航。

如果开了导航,应隐就会知道,这条路线的目的是「深水湾」。

深水湾商家主宅,占地六千平,自山脚下向山顶驶入时,便进入了层层严密的红外线监控中。因为是晚上,更显得静谧,植被的茂密几乎显得阴森了,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转过拐角,豁然开朗,脚下港湾灯火通明,尽收视野之内。

车子开过几重岗亭后,应隐才有转醒的迹象。

好……好庞大的建筑……群?

“不是去你家吗,怎么来度假村了?”应隐用力揉一揉双眼,让自己清醒过来:“通行证,通行证在那台车上。”

驾驶座的车窗降着,山风柔和,商邵一手搭着,另一手散漫地扶着方向盘,闻言止不住笑:“什么度假村?”

应隐指出一根手指,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度假村啊。”

“行行好,这是我家。”

应隐:“?”

商邵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深水湾。你自己说的,愿意跟我回家。”

应隐所剩不多的神智开始运转起来。

商家主宅坐落于香港深水湾,占地六千五百三十……营销号极度夸张的盘点一股脑地翻涌在她脑子里,那座被高倍长焦所捕捉到的花园洋楼逐渐跟眼前建筑形状重叠。

她瞪大眼睛,几乎要逃下车:“商邵!”

“嗯?”商邵忍着笑,洗耳恭听。

“我说的回家是……”

“我唯一的一间公寓已经卖了,在香港,我只有这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