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认得朕么◎(第2/3页)

他们红了眼,根本不知疲惫,那画面,你能想象得到?

啊?谢十一,你敢想吗?”

她疯了一样,咆哮着朝向谢锳。

谢锳站在原地,眸色越来越深,却还是没有举动。

司徒慧直起腰来,冷笑着摇头晃脑:“事到如今我不怕告诉你,与谢二娘相处的日常中,我一步步打击她的自尊,让她陷入自我怀疑,自我轻贱的境地,她谁也不肯去见,镇日闷在宅院里,她甚至告诉我,她彷徨了,觉得配不上澹奕。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却偏不自知,不要脸的嫁给他,所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去死,我都不明白,她活著作甚,硬熬了一月,没有指望后,才跳了湖,当真是赖活着,可怜极了。”

谢锳浑身发冷,使了个眼色,屏退的暗卫从四面八方出现。

两人挑了长剑踏竹借力跃到马上,抓着司徒慧的胳膊将人提下来,紧接着用麻绳捆住,黑布遮眼,密匝的纱布一层层裹住她的嘴巴,只露出一对耳朵,鼻孔足以呼吸。

狭窄的竹屋中,墙壁四角挂满铜锣,鼓槌便在一旁,是司徒慧亲手布的局,当初是为了诱引谢锳入局,今日她被摁在当中,绑缚在藤椅上。

她挣扎了下,嘴里不停活动想要说话,却被勒的死死,眼睛看不见,耳朵便比平时更为用力去听。

“当”的一声鸣响。

她痛苦的咬住舌尖,紧接着又是重叠剧烈的锣响,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扎向耳膜,无处可避,异常清楚的锣声让她几近崩溃。

不过半个时辰,耳眼里便被震得往外渗血。

喊不出来,闷在喉咙的尖叫逼她发疯。

胃里腥臭泛滥,一股脑呕到舌尖,被缠裹的纱布封堵回去,她大汗淋漓,如此一个时辰,人被折磨的摔趴在地,藤椅压在身上,她扭动起来,想要反手解开绳索。

谢锳走过去,刀尖挑开那遮眼的黑布,对上布满血痕的眼睛,她恨不能瞪出眼珠,活吞了谢锳,呜呜的吼声憋在嗓子眼,满脸都是汗都是血。

“阿姊善良,我却是个狠辣的,你放心,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竹屋是你的,铜锣是你的,此后数月,每日都会有人过来敲锣,直到你受不住,想要自/尽,那也不成,所有想死的法子都给你堵住,你熬吧,生生熬到枯死的那日。

司徒慧,若有地狱,我真想把你送进去!”

回宫途中,谢锳去了趟澹家。

院门紧闭,黄门叩了好一阵子,管家才来开门。

澹奕面孔白的渗人,瘫在床上不住的发抖,疼到高热,浑身抽搐。

谢锳睨了眼,将一沓纸摔到他脸上。

“原不想给你看,你不配,也不值得,但阿姊就那般死去,你不能蠢得一无所知。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将一个男人打扮的女人留在府里,便能心安理得,便能欺负阿姊不计较不反抗,她不说,便是愿意吗?

哪个女子愿意院里养另外的女人,她虽柔弱,却从未自轻自贱,你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看看阿姊究竟遭遇了什么,你指天问地,还敢说自己深情?

不能庇护妻子的男人,便不配做男人!”

她猛地看下去,澹奕呼吸急促,捏着纸的手不断战栗着,他使劲睁了睁眼,嘴里喃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谢锳转身,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活着,澹大人。”

冷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谢锳坐进车内,只觉力气如抽丝般渐渐散去,她倚靠着软枕,侧身躺下,炭火很旺,不多时便烤的人浑身滚烫。

迷蒙的炭火里,仿佛出现一张柔婉的笑脸,谢锳眨了眨眼,哽咽着哭道:“阿姊,我替你报仇了。”

病来如山倒,谢锳夜里发起热来,小脸烧到通红,浑身更是烙铁似的,一盆盆温水换来,不知擦拭了多少帕子,可她就是不出汗,虚虚陷进衾被中。

周瑄打开她的手,被那灼热的温度吓得脸色发青。

扭头,陆奉御还在开方子,隔着四联蜀锦大屏,陆奉御不住地抹汗,殿内地龙烧的实在太旺,叫人穿不住衣裳。

“何时才能降下高热?”他神色肃冷,语气坏极。

陆奉御把新调的方子交给白露,白露小跑着亲自去盯着煎煮。

“陛下,娘子这是心火过盛,原本是无事的,但她一口气吊在半空,悬挂多日,忽然松懈下来,就好像没了奔头,没了指望,心里的那股狠劲撤了,身子便虚弱乏力,最怕她因此丧失生机,虽说能调补过来,可拖得时日越久,与她损伤愈是严重...”

“你便说任何才能叫她好起来!”周瑄听得心烦气躁,陆奉御说了一通,他只听到两个字“严重”。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陆奉御又要揩汗,余光望见快要杀人的周瑄,立时放下手,说道:“陛下可说些娘子爱听的话,感兴趣的事,总之叫她心情愉悦,身子便也好的快。”

周瑄了然,谢蓉死了,对谢锳而言打击极大,她虽不怎么说,心里必定难受,前些日子一门心思想要报仇,还觉察不出,此时事情了结,她也没了心力,病一场在所难免。

深夜,白露又端来一盆温水。

周瑄接过洗好的帕子,给谢锳擦拭脖颈,额头,手心,擦完便试探着拍她的脸颊,唤她名字。

谢锳仿佛听不到,紧锁的眉头溢出轻呼。

“阿姊,你去哪,等等我。”

她抬起小腿,又惶然跌落,周瑄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抚。

“谢锳,朕在这儿,朕哪都不去。”

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周瑄屏住呼吸,那眼睛慢慢睁开,泪痕沿着眼角不住往外淌,她虽看着自己,可眼神没有焦距,手指缓缓挪到周瑄面庞,孩子似的哭起来。

“阿姊,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周瑄反手握住她,声音更加温和,似哄孩子一样,淳淳劝导:“谢锳,朕应着你呢。”他拉着谢锳感受自己面颊的温度,那手指依旧热的如火,他不得不给谢锳扯掉衾被,又将帘帷全都收起,回头冲白露吩咐。

“给朕扇子。”

檀木折扇打开,一缕缕清风扇着谢锳,青丝微微晃动,酡红的脸颊还是没有半颗汗珠。

但她睡得安宁许多,半睁的眼睛有气无力,细长手指攥着周瑄的小指,依稀还在唤他“阿姊”。

后半夜,终于出了汗,高热也下去许多。

谢锳是饿醒的,腹内咕噜了两声,有些疼,她想起身,发觉手里攥着什么,低头,对上急急睁眼的周瑄。

他伏在床边,颀长的身子无处着落,睡姿很不舒坦。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锳不待反应过来,手却已经甩开了他,收起缩回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