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思殿◎(第2/3页)

他想过,从前却被她各种说辞推拒,他不敢强她所难,哄了好久都没能得逞。

她终究是面皮薄的,哪里听的了那些“纸上得来终觉浅”的荤话。

今夜,她很是不同。

平心而论,周瑄沉浸且享受,甚至巴望她做的更加出格,大胆。

他心跳如雷,觉得既惊险又刺激,那眼神便不觉愈发幽黑深邃。

待她靠在自己胸口连连喘/息时,周瑄抱着她从圈椅起身,踢开扰人的靴履,大步走向罗汉床。

重叠浮荡的罗帷,绯色光影来回交织流动。

龙涎香的气息犹如浸入骨里,在汗液的催发下,散出更为强烈的香甜。

他眼底波涛如猛兽般翻涌激荡

微红的眸,鼻梁,额头皆是细密的汗珠。

他手臂后背健壮结实,在朦胧的光线下,宛如抹上桐油般锃亮。

额头的汗汇聚成流,啪嗒啪嗒滴到谢锳眉上,随后沿着眉尾滑落,洇湿在枕面。

掌心握剑一般,坚定而又强势,逼她仰起下颌。

唇落在唇上。

一声叹息。

罗汉床“咚”的撞到墙壁。

谢锳指甲猛地一抠,泪都涌到眼眶,然下一瞬,她生生憋了回去,咬着唇,双手拉下他的颈,用力埋进那濡湿的黑发里。

尽管不断咬到舌尖,她还是勾住那强硬的颈子,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我可以做你的雀儿,但求你如我心中所愿....”

嗓音都哑了,却还记着自己的目的。

及至天蒙蒙亮,帐内的温度才慢慢消散。

金狻猊兽首三足炉内,香料燃到了尽头,周瑄撩着她的青丝,卷在手指,那小脸虽睡着,眉心仍蹙成小结。

是他多此一举了。

要什么香料,都抵不过谢锳轻轻勾过手指,拉他共赴沉/沦。

他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明镜一样。

她回来不是因为她想回来,她回来,是为了谢蓉,跟他,没有半分干系。

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裳穿好,开门时,承禄递上狐裘氅衣,道:“陛下,谢娘子是要安顿在哪个宫里?”

周瑄回眸,沉声道:“暂且住在清思殿。”

晌午,谢锳爬起来,由着宫婢服侍穿好衣裳,去用了几口膳食,便觉没甚胃口,正欲推开,那宫婢像是早有预料,小声道。

“娘子,陛下吩咐,让您务必用完一碗。”

谢锳蹙眉,少顷又俯下身去,忍着难受用了个干净。

谢锳觉得自己跟昌河公主着实有缘,回宫后第一日,便遇到她。

宫人抱着个粉雕玉琢孩子,从头到脚都裹得周全,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他刚会走路,适逢下雪便非要去踩踩,宫人不敢撒手,领着他在雪地上一通乱踩。

谢锳过去时,那团子还在高兴的蹦。

不知是扯滑了手还是怎的,那团子一屁股蹲到地上,摔得很是瓷实,连谢锳都听到咚的一声重响。

便见远处暖阁急急走来一人,粉色披风,带着兜帽,明媚的脸上满是焦躁指责:“怎么看的孩子!”

那宫人也不知该去抱孩子还是该去跪地求饶,反应的怔愣,谢锳捞起团子,给他拍了拍雪,轻声道:“年纪不大,哭声不小,好了好了,万幸没摔到脑袋。”

团子抹了把鼻涕,泪汪汪的看她。

昌河公主一把拽过团子,也没顾上谢锳,她蹲下身来,左看右看没有伤着,这才佯怒训斥:“下次仔细牵紧小郎君的手,若摔出个好歹,定要你们拿命来赔。”

几个宫人连忙道是,接过团子。

昌河公主扭头,却在看见谢锳的一瞬,险些魂都没了。

“你..你怎么还没死?”

说完,也知道自己表达错了意思,遂补了句:“珠镜殿大火,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我属猫的,九条命呢。”

谢锳拍拍手,站起来,绯色氅衣迎风绽开,她看了眼昌河公主,又看向团子,随后转身往前走去。

昌河公主看她离开,忽然打了个冷颤,青天白日,难道自己看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回去时才听赵太妃说,谢锳刚回来,昨夜都惊动半个宫城,陛下亲自率金吾卫去宫门迎接,阵仗之大,前所未闻。

“母妃,皇兄是疯了吗?”昌河公主低呼,怀里的团子扭了扭,睡得不大安生。

赵太妃接过去,拍打着团子的后背,瞪她一眼,嗤道:“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到底何时能改,变不怕会给你招惹祸端。”

昌河公主咂咂舌,缩进赵太妃怀里,边逗弄团子边问:“皇兄不会真想立她为皇后吧。”

“为何不会?”赵太妃没有意外,笑了声,淡淡看向昌河。

“她可是嫁过人,又颠沛流离离开了宫城,谁知她中途发生过什么,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一个离宫几乎一年之久,下落不明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皇后,朝中大臣定会上折子参她。”

“那是你不懂陛下,从前我觉得他沉稳老成,可自打他御极后,我在他身上越来越能看到先帝的影子,周家都是情种,先帝是,陛下也是,你擎等着吧,没准本朝真要出个二嫁皇后。”

昌河公主瞪圆眼睛,赵太妃给她抿了抿发丝,道:“日后见到她务必客气,礼数要周全,你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只要你别去犯傻招惹,定有安生平顺的日子去过,可你若跟旁的不长眼的一样,非要鸣个不平,同她作对,陛下不会容你好过一日。

昌河,你记住母妃的话,牢牢记住。”

谢锳去了趟澹家,马车停在门口时,几个小厮面面相觑,虽不知道是谁,可来人乘坐的乃是皇家御制。

他们纷纷跪拜,恭迎。

谢锳径直去了书房,通报都未曾有一声,侍卫将门推开,屋内的人很是惊讶。

澹奕正坐在书案前写折子,对面坐着几位同僚。

谢锳打眼扫去,一下认出那个身穿男装的女公子。

她相貌不如谢蓉,甚至有些寡淡。

眉宇间英气飒爽,此时因为谢锳的闯入而略微蒙上好奇,她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谢锳明白,这是对自己极度自信的表现,鼻梁很高,中间凸起一块骨头,双颊略扁平,下颌尖细,唇薄且长,整个人的感觉清汤寡水。

她察觉到谢锳在看她,便也同样打量过去。

虽说第一次见面,可仿佛在哪里见过。

肤白胜雪,明眸若水,纤软的身姿扶风弱柳,偏神情决绝冷硬,似有诸多情绪掺杂其中,凉淡充满敌意的目光自上而下将她扫了个彻底,就像把人剥光拖到菜市口,从里到外都被看的清楚彻底,她心中诧异,甚至有一丝狭隘的自卑,于来人的相貌、气度、身份,她猜想着,定是仗着夫家为非作歹的不懂事娘子。

如是揣度,她挺直脊背,薄唇轻抿,依旧是清淡如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