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锳,开门◎(第3/4页)

不多时,便有人抬了沐汤过来,两个宫婢展开四联屏风,随即去了外殿。

谢锳状若无恙的脱了衣裳,耳朵竖起来听四下动静,这个时候,眼线定然不敢窥视于她,也只有沐浴的短暂时间,可以容她去找印鉴。

她脱得只剩下里衣,又赤着脚,提心吊胆到处逡巡,心跳如雷,手心后背全是汗。

凭记忆,谢锳果然在榻上暗盒里翻出印鉴,她几乎不能喘气。

从里衣内取出手令,出城文书,分门别类十几张,全都盖上当今印鉴,复又塞回胸口,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快要跃出喉咙,她依样放回去暗盒,整理好床榻后,翻身下去。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随着周瑄说话,承禄推开寝殿门。

谢锳脑筋快速一转,把东西掖在被褥最下方,抬脚坐进沐汤。

周瑄站在屏风后,抬手摁在上面,眉眼含着笑意,道:“一日都忍不了,便这么思念朕?”

手指捻着屏风上的小衣,谢锳脸通红,又怕被他看出异样,只好装作羞涩将身子藏在水中。

匆忙褪下的里衣撇在地上,犹如绽开的浓云。

周瑄走到跟前,拾起来后放回几案。

他在等她出来,扯了大巾给她擦拭头发。

谢锳怕在榻上过分动作,暴露了手令和文书,遂主动示好,伸手勾了勾。

周瑄弯腰,被她双臂缠上。

他蹙眉,谢锳忙怼上红唇,拉着他跨入沐汤。

水浪不断,地板上很快溢出许多。

待水温湛凉,谢锳已然疲乏,酸软的靠在他胸前,素手被牵着环过后腰,能感受到他结实的皮肤,每一寸都绷紧硬朗。

周瑄低头,啄了啄被吮肿的唇。

裹上大巾,把她抱回榻上。

“吃药。”

他拍拍谢锳的后背,视线自肩胛往下游移,直到纤细的软腰,像高几上摆置的长颈白玉瓶,喉咙滚了下,周瑄把药放回去。

自后又是一番磋磨,谢锳连睁眼的气力也无,像一滩水躺在床上。

他跪立起来,沾了温水给她擦身体,就像之前每一次,将里面的残余悉数抹去,犹不放心,换了几回湿帕,直把她擦得双腿打颤。

她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求道:“饶了我吧,你若实在不放心,给我一碗避子汤,别这么折磨我,疼。”

周瑄把帕子掷到盆里,眼神冷冷。

“陆奉御给你调的药,今晚还没喝。”他揽起谢锳,往她嘴里喂。

“又换方子了吗?”谢锳尝了口便吐回去。

她不想喝,现下月信正常,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巨疼,也就没必要一碗不落的喝药。

她往外推了把,周瑄没端稳,全洒在地上。

热雾翻涌,浓浓的苦味瞬间散开。

谢锳掀开眼皮,恹恹道:“我不想喝。”

承禄很快又捧来一碗,周瑄低头,凑在她耳畔道:“朕不介意亲口喂你。”

谢锳不得不撑着身子爬起来,谁知道亲口喂完又是何等情形,保不齐又来一次,周瑄体格太好,精力也太过旺盛。

这夜她无论如何受不住他的逗弄了。

承禄走在周瑄身后,今儿难得晴天,屋檐的冰凌子开始融化。

周瑄揉着太阳穴,缓缓开口:“清思殿案上的旨意,她都看到了,却还是不肯同朕讲。”

他故意摆了两道圣旨,一道迎娶,一道和亲。

承禄叹了声,躬身道:“陛下难道真要让谢娘子去和亲?”

“为何不可?”周瑄乜了眼,“事到如今,朕倦了。”

谢锳白日又去紫宸殿转了圈,好巧不巧,撞到西凉公主。

她弯着腰,跟周瑄不知在聊什么,浓眉大眼,颇具异域风情的脸上满是笑意,看向周瑄时的目光,荡漾炽热。

公主也不避讳,见谢锳打量自己,便也回看过去,咧唇惊叹:“陛下,这是你的宫妃?”

周瑄迟迟没有开口,谢锳觉得空气焦灼,宛若凌迟,她只得主动解释:“公主错认了,陛下洁身自好至今后宫无人。”

她福礼作揖,态度恭敬谦卑。

公主眉一挑,问:“那你是谁?”

“朕送给西凉王的礼物”

饶是知道,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谢锳终究不是滋味。

周瑄笑盈盈的走上前,抬起手来捏住她的下颌,像观赏一个物件,“公主以为如何?”

“父亲看见一定爱不释手。”

夜里,谢锳站在清思殿门外。

周瑄自内掀帘出来,看她只穿了件秋香色袄裙,连氅衣都没穿,因为冷,面色更白,只那双眼睛明亮,灼灼看向自己。

他蹙眉,想看她究竟要作甚。

他想着,只要她服个软,把自己整个儿从内到外交给他,他愿意破例,那圣旨终归是假的。

他已经不信什么情谊,真心,唯独在此刻仍愿意给她机会。

最后一次。

可谢锳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失望。

“你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很喜欢。”

她眨了下眼睛,澄澈的眸子满是星光。

“扯平了,往后你便没什么说辞,说我对不住你了。”

深夜,周瑄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谢锳喊他“明允”,他高兴上前,被她捅了一把刀子。

外头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掀开帘帷,赤脚下地:“承禄,何处走水!”

承禄跑来,慌张回他:“陛下,离咱们很近,像是珠镜殿。”

谢锳穿着宫婢的衣裳,黑暗中循着记忆往前穿梭。

不断有人惊叫声响起,她摸着柱子不敢停步。

比起在途中死遁,今夜好像契机更合适,也更能让周瑄相信,她是怀了必死的决心,被伤透了,自尊全无,一气之下引火自焚。

她是忽然想到这个办法的,又兴奋又激动,全盘细想下来没有破绽,这才去了趟清思殿,假意让他看见自己绝望,伤心。

救火的黄门和侍卫,一桶桶的水抬过去,浇到火上,又噌的窜出更高的火焰。

谢锳在屋里撒了很多油,能用的都用了,连擦头发的桂花油都不放过,故而那火点起来后,很快蔓延呈不可遏制之势熊熊燃烧。

等潜火队赶来,大火便把该烧的都烧完了。

为防连累白露和寒露,她从内插上门栓,关闭所有楹窗,只留下一扇角落里极不起眼的小窗,猫腰从那跳了出去。

谢锳摸着门框,刚敲了下,院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紧张地往后看。

腕上一紧,谢锳被带进门内,听见咔哒一声,门在身后从内合上。

何琼之脑子发热,今夜真是豁出去了。

谢锳小声:“外面侍卫正在四处巡查,像是要找纵火的。”她往桌上看了眼,“你得装醉,不然他们会搜出我去。”

她搬来一坛酒,打开后到处撒了一遍,又沾着手指甩到何琼之身上,满屋子都是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