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桑宁的思维近乎停滞,那层潮红退去,脸色白得不正常,她只是呆呆地问:“你把我姐怎么了?”

“男的女的在一块,无非那点儿事,能怎么。”

“畜生!”

心在滴血,桑宁完全崩溃,不应该那么冲动,可是忍不下去,她一秒钟都忍不了,她看到桌子上堆着几个空啤酒瓶,头脑滚烫,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原海。

随便抓起一个啤酒瓶“嘭”地敲碎,她用得力气很大,酒瓶碎屑飞得到处都是,桑宁手里拿着半截瓶玻碴,不管不顾地向原海扎去。

大李见动起手来,赶紧上前帮忙,一脚踢在桑宁的膝盖上,原海动作迅速地往后撤,桑宁刺了个空,膝盖受了力,疼痛钻心,她一下摔在空地上,左手直接按在碎玻璃里。

血色蔓延。

“桑桑!”好像是颜蔻的声音,吵吵嚷嚷来了不少人。

桑宁被颜蔻抱在怀里,拿衣服缠住不停流血的左手:“叫救护车,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姐,我姐在这里……我要带我姐回家……”桑宁挣扎着要起身。

原海被蒋淮野利落地放倒,双手钳在背后,被压制着跪在地上,双目赤红:“我要是真想动温槿,孩子都他妈给老子生下来了,还用等到现在,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但我是真心喜欢她,桑宁,我没想伤你,说那些话只是让你长个教训,温槿因为担心你一夜没睡,早上老子好话说尽哄了半天才肯睡一会儿,你倒是找来的快。”

蒋淮野把原海一脚踹倒。

忽地松了口气,万幸,万幸原海还有点良知,温槿没事就好。

桑宁终于放下心,全身都在痛,说不清楚哪里最痛,左手几乎失去了知觉,颜蔻着急的脸孔在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渐渐陷入了昏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光亮刺眼,鼻端嗅着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桑宁睁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意识逐渐回笼,她知道自己是在医院。

烧是退下了,身体虚弱,没什么大问题,要命的是手伤。

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就痛得钻心。

颜蔻在一旁守着她。

“我姐呢?”桑宁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赶忙问。

“槿姐没事,蒋淮野和陆清知把她送回家了,原海坏到那个份上,没把事做绝,看来是真的喜欢槿姐。”如果原海真做了什么,颜蔻毫不怀疑,不用桑宁出手,陆清知也会把他剥皮抽筋。

好在原海识相。

桑宁舒了口气:“那就好。”

“倒是你,伤了手,医生说伤得不轻,可能有点麻烦。”颜蔻摸了摸桑宁手上的纱布。

桑宁摇摇头,语气轻快不少:“没关系,就算是废了还有右手,只要我姐没事,我怎么样都可以。”

颜蔻是独生女,和蒋淮野那个便宜哥哥也处不来,她没体会过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对温槿和桑宁这样为对方愿意付出一切的姐妹情震撼又动容。

在医院养了几天,桑宁实在待不下去,手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索性出院回家养。

住院期间,温爸只来看过她一次,态度十分冷淡,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之后没再来过,桑宁猜想大概是因为她间接导致了温槿遭遇危险,听颜蔻说温槿回家后大病了一场,烧得糊糊涂涂,只顾说胡话,所以温爸心里有气,不想搭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桑宁回家那天,温国良也在家,他坐在窄小的沙发上,本来魁梧的身躯消瘦不少,背弯着,骨头明显地凸出。

他招招手:“桑宁,你过来。”

温爸从来都是叫她翩翩,这会儿却叫桑宁。

桑宁心里咯噔一下,走过来站到他面前,笑了笑:“爸。”

温国良没抬头,直接说:“和你妈那边联系过了,一切事情包括学校都已经安排好,过几天去法国,小陆带你去。”

桑宁心神俱惊,大声说:“为什么去法国,我说过了我不去!”

“你必须去,”温国良的语气是极少有的锋利,他说得很快,“桑宁,你看这个家里被你弄成什么样了,我和温槿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你在这里,我们就要一直被你拖累。”

原来在爸爸的心里,她是拖累吗?

温国良继续说:“如果不是你,温槿怎么可能会被那种地痞流氓缠上,如果她出了事,我活不了。”

“所以,你走吧,去你亲生母亲那里,不要再拖累我们了,我不可能为了护着你置温槿于不顾,”温国良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一片片剥着桑宁的心,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只有温槿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么痛,竟然还能笑出声。

爸爸说得没错,她只是捡来的小可怜,只有姐姐才是亲生女儿。

桑宁没再多说,只是静静地应下来:“好,我走。”

“爸,你不要急,我先去一趟北市收拾东西,和盛连浔告个别,”桑宁的眼皮略略地搭下来,没有哭,语气平静安宁,“然后就去法国。”

温国良低低地“嗯”了声,没再说别的。

“我累了,先去躺一会儿。”

温国良出门帮人卸货,没走几步,忽然泪流满面。

将近二十年了,这条路上处处都是回忆,往远处看看,好像小小的桑宁正从巷子口跑来,边跑边喊:“爸爸,爸爸!他们几个打我一个都打不过,居然搬救兵,我一说你是我爸爸,把他们都吓跑啦!”

她跑得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在长大,最后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漂亮的眉眼飞扬:“爸爸,你怎么不等我啊!”

是他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温叔,其实没必要把话说到这种程度。”陆清知这几天联系陆俞山帮桑宁办各种手续,今天算是忙得小告一段落,他来和温国良汇报具体情况,把那些话听得清楚。

“我的孩子我了解,翩翩看着成天笑眯眯的,其实性格很强,不说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温国良抹掉眼泪,“我没本事,跟着我她只能吃苦头,她妈妈条件好,能提供给翩翩更好的医生,那只手或许还能恢复到健康的状态,我不能耽误她,狠狠心,只要我狠狠心,翩翩就会更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

北市。

这段时间连轴转的应酬,没有一点时间属于他自己。

晚上跟着苏越乔在酒桌上应酬完,盛连浔被许昀舟接回家,吐得脸色发白。

许昀舟倚在墙上,“啧啧”了两声:“我看你这样早晚喝死,那么拼命干什么,悠着点来,再硬的骨头慢慢啃早晚也能嚼成渣。”

吐得嗓子沙哑,盛连浔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无力地说:“我不能慢,我连一天都不想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