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6页)

这些矿都是一次性的,又是辽人接了手,挖矿的矿工都是齐人,当然不可能用上什么铁柱子打桩,都是些木头在里头做支撑。

因此便要砍树。

山上砍秃了,没有了树木根脉的怕盘根结错,自然是容易照成水土流失。

更何况这山里还挖矿了,就更容易引起滑坡了。

想到昨夜才下了一夜的大雨,不免是担心起沈夜澜,“就没有一点安全措施?这下着大雨还要上工么?”

“哪里有什么安全措施,从前尚且还好,都是咱们自己人,现在来了辽人,只将那些个矿工做牛做马来使,一天进去七个时辰是打底的,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下了雨运气好些,不过是灌了些水,运气不好,哪里塌了个角落,直接将人埋在里头。”

孟茯听她这样说,越是心惊胆颤,生怕沈夜澜也进了矿洞。

因此从牛夫人这里告辞,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知州府里。

管事的以为她是来找沈夫人的,又已经想晓得了她是自家三公子自己在外头定下的未婚妻,就更不敢怠慢了,忙引到后堂厅里去,然后打发人去请沈夫人。

很快,沈夫人就来了。

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这层关系。

如今再见,孟茯只觉得尴尬无比。

倒是那沈夫人,跨进厅里就直接朝她奔来,拉起她的手高兴道:“你总算是肯来了,前儿我打发人去,说你铺子是关着门的,我也不晓得你究竟在不在,没好叫门。”

孟茯竟不知道这事儿,“先生没在家,让尽量少开门,正好我有个客人,每日要出诊,因此就没开门。”

沈夫人亲热地拉她坐下,想是因为听她叫三弟先生,忍不住笑道:“你与三弟,一贯这样疏忽的么?”

“额?”孟茯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才明白她的意思,忙摇着头,似乎又觉得不对劲,“不是,我只是习惯了。”

沈夫人见她着急地解释,忍不住掩唇笑起来,“罢了,我也不逗你了。”因这会儿不早不晚的,便问道:“是出诊回来?还是正要去?我打发人送你过去?”

孟茯摇头,“已经回来了,那客人正是郦县县老爷家的夫人,与我说了些那头的事情,我想着先生也是去那里,有些不放心,因此来问一问。”毕竟这掰着手指头算,也去了五六天,怎还不见半点消息?

当初他也没说要去这么久。

沈夫人见她是担心沈夜澜,倒也十分理解她这会儿的心情,不过这这些政务事儿,夫君不在跟前提,她也不好奇,懒得去问,所以并不晓得。“你且等会儿,我打发人去前面衙门问一问。”

又怨着沈大人,“他也是糊涂,三弟既然去了这么多天,也不说一声,我也不晓得,不然早该接你们来府里才是。”如今外头乱,尤其是自家夫君抓了这些个辽人后。

好在,抓了他们虽是乱,倒是没有再丢孩子的案子了。

于是孟茯便坐在这里和她等着消息,只是闲坐着也是坐着,正巧那头丫鬟来说公子们醒了,孟茯也跟着去瞧,顺便给大赵氏请了安。

看过了两位白白胖胖挂着长命锁的小公子,大赵氏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到了外间来,压低声音小声问:“阿茯姑娘,有一个病你会不会治?”

“得看是什么。”绝症没那本事,孟茯可不敢乱点头。

大赵氏确定丫鬟们都在里头忙着,没工夫听自己这闲话,才说道:“我一个族里的弟弟,娶了媳妇,千尊万贵地精养着,还是掉了孩子,一个也没留住,后来又纳了两房妾室,仍旧是如此,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当是八字闹得不好,找高人算了,却也没什么用。

又说祖坟茔地的缘由,可坟也迁了,仍旧是这个样子,任由哪个妻妾怀了都要流。

“你说要是我那兄弟媳妇有病吧?可她和我这弟弟和离后,嫁到别人家,不过三年就两抱。我这弟弟也是太医院的御医们都经手瞧了,是个好的,也不晓得这缘由是出在哪里。”说起此事大赵氏就发愁,这二十多年里,自己这弟弟是什么偏方都吃过了,仍旧不得一个子嗣。

大赵氏将病症说得这样清晰了,孟茯心里已经有了数,莫不是那死精症。

不过这也没个仪器,孟茯肉眼哪里看得见?能检测出来?

但听大赵氏这话,她原来的弟媳和离出去,已有了孩子。而她这弟弟继续娶的妾室们,仍旧是怀一个就流一个。

多半是如此了。

而且这症状并没有什么临床表现,病患跟正常人是无异的,太医院的御医们虽然也是有本事的,但也不可能检查出他那东西的成活率吧。

所以便摇着头,“我也听说过这样的病例,但药物治疗效果不大,不过也有可能哪日忽然得了好消息。”不过她其实还是想建议,莫要想了。

想要得到好消息的机率太低了。

大赵氏似乎也没抱着什么希望,因此也没多难过,“族里已经劝他死了心,过继一个过去就是了,已是一把年纪的人,还折腾个什么。”

这正说着,外头就有人来传话,说沈大人回来了,请孟大夫过去说话。

沈夫人忙从里面出来,晓得孟茯着急,便朝她道:“阿茯你且去吧。”她这里要陪着两个孩子,不然也想过去听一听。

孟茯方与她们母女告辞,忙去厅里。

这头沈大人见了孟茯来,忙抬手示意她坐下,想到忽然从妻子的救命恩人变成了自己未来的弟媳,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整理了一下情绪,沈大人才开口道:“你既然晓得他去了那郦县,那也应该知道,这事儿是朝廷不插手的。”所以为了避嫌,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传来。

孟茯听了这话,心不由得沉了下来,脸色都有些白了:“他原本说去几天,可如今都这么些天了,人没见回来,消息也没有,我又听人说那边闹了几次滑坡,如今下了大雨,哪个晓得会不会出事。”

沈大人也正是担心这个,可他如今也没有办法着手,辽人都盯着自己呢。

见孟茯担心,也只能口头上劝着些,“你不必担心,三弟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真有危险会晓得先保全自己。”

不过这话等于没说。

孟茯也没在他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没多坐,起身匆匆告辞了。

回了家去没多会儿,又开始打雷下雨,她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里。

一宿翻来覆去,终究是没能睡好。

一早却有人来敲门,竟是孙买办家的大孙子孙大宝。

“见过孟大夫。”他见了开门的孟茯,跪下就磕头。

孟茯见他头上戴着的白孝帕,“你家里?”莫不是孙买办去了?可自己上次送了药给他,吃了应该是能调理那一身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