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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的解释没?”

“没有。如果我认识他的话就好办了,马修。不过他对我来说,只是一张漂亮脸孔。”

“有谁认识他?”

“谁又真的认识谁了?要说有点认识的,应该是带他上床的人了。”

“谁带他上过床?”

“我又不是计分员,亲爱的。再说最近几个月这儿又换了不少新面孔。老顾客有不少都另辟战场,找更嫩的草去了。我们这阵子来了不少流里流气的阿飞,一个个皮衣皮裤。”讲起这个他眉头就攒起来,可是一想到皱眉容易起皱纹,他的脸孔又回复原状,“这群苍蝇真叫人不敢恭维,赶都赶不走。飞车党的,不是虐待狂就是受虐狂。我可不希望有人死在酒吧里,你知道,尤其是在下我。”

“怎么不想个办法呢?”

“老实跟你说吧,他们吓得我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喝完我的波本。“有个简单的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愿闻其详。”

“到第六分局找埃迪·凯勒副队长谈谈。告诉他你的问题,请他来这儿突检几次。”

“开什么鬼玩笑。”

“你考虑看看。塞点钱给凯勒,他会安排几次临检,叫你的飞车朋友吃不了兜着走。你什么罪名都不会有,卖酒执照也不会吊销。飞车党跟一般人一样,也受不了警察一再骚扰,他们会找别的地方去闹。当然你的生意头几个星期难免会受到影响。”

“反正已经受到影响了。那帮小骚货只喝啤酒,而且不给小费。”

“那你就没什么好损失了。只要再过个把月,你的顾客群又会合你的意了。”

“你可真够毒的,马修。我看搞不好还真行得通。”

“应该可以。而且不必太佩服我,这已经是行之有年。”

“你说五十块够吗?”

“应该够。差不多是我以前在警队时的价码,不过最近什么都涨,红包也一样。如果凯勒想要更多,他会让你知道。”

“这我相信。呃,倒也不是我从没付钱给纽约的人民保姆。他们每个星期五都固定来收钱。圣诞节得花我多少,说出来你一定不信。”

“我信。”

“不过我给钱一向也只是为了生意能做下去,我可不晓得还能请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呢。”

“警察也得多开几道门来做生意啊。”

“有道理。我大概会试他一试。来,我请你一杯,谢谢你的锦囊妙计。”

他往我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我举起杯子,从杯口上方朝他看。“还有件事你可以帮我忙。”我说。

“哦?”

“帮我打听一些理查德·范德普尔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愿意讲名字,这我完全了解。不过看看你能不能问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很感激。”

“不要寄望太高。”

“我不会。”

他手指叉过他美丽的金发。“你真的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吗,马修?”

“是的,”我说,“我的确在乎。”

也许是因为造访了太多有名无实的同性恋酒吧,我不确定,总之去搭地铁的路上,我停在公共电话亭旁边,从记事本里翻出一个号码。我丢个铜板拨了号。她喂一声后,我说:“伊莱恩吗?马修·斯卡德。”

“哦,嗨,马修。你还好吗?”

“马马虎虎啦。现在去你那儿方便吗?”

“欢迎。给我半个小时行吗?我正要淋浴。”

“没问题。”

我叫了咖啡和小面包,翻看《邮报》。新任市长任命的副市长老出问题。他的调查团发现,他提名的一个个理想人选,都逃不了贪污嫌疑。有个很明显的解决办法他迟早会想到:他得解散调查团。

昨天的报纸出刊后,又有几个市民互相残杀。两名值完勤的巡逻警员,在伍德赛德区一间酒吧喝了几杯酒后,拔出警枪决斗,结果一死一重伤。一男一女因为虐待儿童,服刑九十天后出狱,他们上诉要求取回他们小孩的监护权,结果竟然胜诉——孩子在养父母家已经住了三年半之久。一名少年的裸体躯干,在东五街一栋出租公寓的屋顶被人发现。有人在他胸上刻了个X,我们可以假设是截掉他四肢的那人干的。

我把报纸留在桌上,叫辆出租车。

她住在第一和第二大道之间的五十一街上一栋相当好的楼房里。门房确定她在等我之后,朝电梯点点头,示意我上去。她就等在门口,穿条低腰的宝蓝色紧身裤,套件柠檬绿衬衫。她戴了副金色圆圈耳环,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麝香味。

她把门关上后闩好,我把外套披在一张现代感十足的塑胶椅上。她投进我怀里,张嘴吻我,娇小的身躯贴了上来。“嗯……”她说,“好棒。”

“你看来不错,伊莱恩。”

“让我仔细瞧瞧你。你也不坏啊,粗犷,饱经风霜,有你独特的魅力。近来如何?”

“很好哇。”

“保持忙碌?”

“嗯。”

她的音响上摆了一摞室内乐唱片。最后一张唱片才刚放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走到唱机旁,把那摞唱片全部翻面。我暗自纳闷,不知道她臀部一扭一扭是为了给我养眼,还是她天性如此。这疑问已经跟了我好久。

我喜欢这个采用大量原色与铬黄的房间。纯白的长毛地毯盖住整个地板,光秃秃的现代家具实际上比它们看上去的要让人舒服,墙上几幅抽象油画。要我住这种房间我可不干,不过偶尔过来坐坐倒是不错。

“饮料?”

“现在还不要。”

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谈起她读过的书和看过的电影。她聊天很有一套,我想这也是干她这行得会的技巧。

我们吻了又吻,然后我摸起她的乳房,一手摆在她圆滚滚的臀上。她性感小猫样似的发出咪呜咪呜的声音。

“上床吧,马修?”

“当然。”

卧室很小,颜色比较暗。她打开一盏小巧的彩色玻璃灯,然后啪一声关掉大灯。我们脱下衣服,一起躺在特大号的床上。

她热情,年轻,主动,柔软的皮肤散发出阵阵香气,肌肉紧实富有弹性。她的手和嘴动作灵活,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几分钟后我从她身上爬开,轻抚她的肩膀。

“放轻松些,小宝贝。”

“不行,今天不行。”我说。

“我该做些什么特别动作吗?”

我摇摇头。

“喝太多了?”

不是。我脑里想的事情太多放不开。“也许。”我说。

“这种事难免。”

“也许是时间不对。”

她笑起来。“对,你也有你的月经。”

“应该是。”

我们穿上衣服。我从皮夹抽出三张十块,摆在梳妆台上。跟往常一样,她假装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