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有千千结(第2/5页)

翁晓嵘说:“来了哥他们跟我爸学好久,都没说敢给人家诊病,你凭什么?”

高小朴自负道:“来了他们能跟我比吗?”“高小朴,你不能看不起同门师兄弟!”“我不是看不起他们,是跟他们比,我比他们的脑子灵。”

翁晓嵘问:“你就不怕我爸回来责怪你?”高小朴说:“我高小朴做事,既然做了就不怕。我想师父回来后,知道我替他老人家分忧,还赚了不少诊金,他一定会高兴。”

翁晓嵘好心提醒道:“给人治病担着风险,一定要小心!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犯错。”高小朴看翁晓嵘出去了,就关上门从床底下拿出酒壶喝起来。

这几天,来翁泉海诊所的患者还真不少。高小朴说:“大师兄,你看我从早上来一直忙到现在,嗓子都说哑了,腰都坐酸了,腚也坐疼了,而你们呢,一个个闲得都快长绿毛了。别人我管不着,你是大师兄,得带头帮我忙活啊。”来了说:“师父没说让我帮你忙活。”

高小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不服气你来治啊!师父不在家,我们得拧成一股绳,让诊所热乎起来,师父回来看收了这么多诊金,该多高兴啊!你是大师兄,我应该尊重你,可治病这东西,是能者多劳……算了,不说了。”

夜晚,高小朴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走到院门前,院门上了锁,他拍打院门,没人答言。他只好翻墙跳进院里。

早晨,高小朴睡眼惺忪出屋,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进厨房,见灶台空荡荡,就舀了一碗水喝。他见翁晓嵘走进来,就问:“你们都吃过了?”翁晓嵘说:“没吃,等你做饭呢。”“为什么是我做?”“五个徒弟你排名最小,你不做饭谁做饭?”

高小朴很委屈地说:“我又得坐堂,又得出诊,还得做饭,活全让我一个人干?”翁晓嵘说:“谁让你坐堂了?谁让你出诊了?你这是自找的!”“我为诊所赚钱有错吗?”“就算你为诊所赚钱,也不该欺负人!对同门师兄弟吆五喝六,你没错吗?坐堂开诊,算你有治病救人之心,可晚上私自出诊,醉得不成样子,高小朴,这些我没说错吧?”

高小朴不服地说:“喝点酒而已,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再说我晚上出诊,也是人家有急病相求,师父教导说‘人身疾苦,与我无异,凡来请召,急去无迟’,我见病能不治吗?人家感谢我,请我喝酒,我能不给人家面子吗?还有,我可没欺压师兄弟,人有什么本事,就干什么事,这有错吗?”

翁晓嵘说:“高小朴,你以为就你会诊病啊?”高小朴自负道:“在我们师兄弟五个人里面,你说谁的医术最高?治病不论辈分高低、年龄大小,谁本事大谁治,这没错啊。”

翁晓嵘说:“高小朴,你太骄傲了,这样会害了你的。”高小朴说:“我不是骄傲,是量力而行,学有所用。这几天来诊所就诊的,哪个不是拧着眉头进来,舒展眉头出去?”

翁晓嵘说:“高小朴,我一直高看你一眼,谁想你是这样的人!就当我看错人了!”高小朴说:“翁晓嵘,你对我好,我都记得,可你不能以势压人!”翁晓杰走过来说:“高小朴,你凭什么说我姐,我姐哪里对不起你了吗?”“你们亲姐妹都姓翁,我姓高,我说不过你们还躲不过吗?”高小朴气呼呼走了。

翁晓杰说:“姐,等咱爸回来好好告他一状,让咱爸收拾他!”翁晓嵘说:“不准告。往后我的事,你少掺和。我的事不用你帮。”

傍晚,高小朴进屋关门,从棉衣里掏出酒壶喝了两口。有人敲门,高小朴赶紧把酒壶藏在床下打开门,翁晓嵘走进来:“今天没酒喝了?”高小朴说:“哪能天天有酒喝啊!”

“天天喝,骨头都让酒给泡酥了。”翁晓嵘走到床前,沿着床边走,“小朴哥,我不是有意找你毛病,都是为你好。”她踢倒了床下的酒壶,“什么声音?”床下的酒壶倒在地上,酒淌出来。“你忙一天了,挺辛苦的,吃饱饭就早点睡吧。”翁晓嵘开门走出去。高小朴从床下掏出酒壶,酒洒没了。

且说翁泉海回到孟河老家,老父问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先回来了,你和葆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过了?”翁泉海说:“爸,不能过我能急匆匆回来找她吗?”“那她怎么又回来了?”“她回来散散心呗。”

老父说:“我这脖子下边都埋进土里了,就眼睛和鼻子还露在上面,看得见,闻得着,你不用糊弄我。”翁泉海说:“爸,居家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应对得来。”

老父笑了:“不行就说一声,我给你支招。上阵父子兵嘛。”

翁泉海的攻势开始了。夜晚,他来敲葆秀房间的门,葆秀打开门,他欲进屋,葆秀挡住不让进。

翁泉海低声说:“咱爸看着呢,别闹了。”葆秀说:“那你住这屋,我搬出去。”

翁泉海硬往里走,说道:“分开住还是一家人吗?”“我就想一个人住,不行吗?”葆秀把翁泉海关在门外。翁泉海敲门说:“葆秀,有事开门说。”葆秀说:“明天说吧。”“是悄悄话,不能等。”

葆秀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说:“有话快说。”翁泉海走到窗前说:“天真冷啊,用不用给你添床被子?”葆秀说:“不用。”“屋里透不透风啊?”“开窗就透风。”

“褥子厚不厚?暄腾不暄腾?”“又厚又暄腾,舒坦着呢。”

翁泉海说:“舒坦就好,葆秀啊,我睡不着,咱俩聊聊天吧。”葆秀说:“还有什么可聊的。”“说说话呗,聊困了我就走。”“那你说吧。”“进屋说。”“大黑天的,你进来,说道不好。”

翁泉海说:“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还有什么说道啊!”“我要睡了。”葆秀欲关窗,翁泉海挡住窗问:“你就让我进去待一会儿不行吗?”葆秀说:“屋里就一个枕头,你回屋拿枕头去吧。”

翁泉海去拿枕头,葆秀立即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翁泉海走了两步又回到门前敲门。葆秀说:“有事明天说,睡了。”屋里的灯熄了。

第二天一早,翁泉海就对老父讲了昨晚的“遭遇”:“比治病还难。”老父问:“她是什么脉啊?”翁泉海说:“没切出来。”

翁父摇头说:“脉都没切明白,如何下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是青瓜蛋子一个,我教教你。先来个投石问路,探探底:乌药顺气芎芷姜,橘红枳橘及麻黄。僵蚕炙草姜煎服,中气厥逆此方详。”

翁泉海说:“这是乌药顺气汤啊!爸,您是让我给她煎这服药?”老父皱眉说:“你这是什么脑子啊,直接拿去,她收下就是和好了。”翁泉海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