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试牛刀抖机灵(第2/5页)

小铃医看到翁泉海走了,才悄声对赵闵堂说:“师父,我想跟您说件事。其实我没去那孩子家说翁泉海用药不当的事。您不也觉得不该那样做嘛。”

赵闵堂吃惊地望着小铃医怒道:“什么?你……徒弟不听师父的,那就是跟师父不一条心,不一条心还能在一个屋待着吗?”小铃医赔笑道:“师父,您看您说的,我这不也是为您着想嘛。再说现在看来,我做得没错啊!”

赵闵堂气哼哼地说:“你是没做错,你哪儿都对,可我不舒坦。你赶紧收拾收拾走吧,我这小诊所装不下你这个大神仙。走,晚走一步棒子伺候!”

小铃医哀求说:“师父,您先消消气,我知道您这是气话,您不会不要我吧?”赵闵堂斩钉截铁道:“不要了!”小铃医也不含糊,说道:“那您把钱还我吧。”

赵闵堂愣了一下笑了:“又是钱的事。高小朴,我们师徒这么久,你从我身上学的东西可不少,这些东西还不值那点钱了?”小铃医冷着脸说:“这是两回事。本来那钱就是我的,是我留着给我娘换带窗的房子的。”

赵闵堂点头说:“我知道你是个孝顺人,嗯……你去烧壶水,给我泡杯茶。”小铃医问:“师父,您不赶我走了?”

赵闵堂很温柔地说:“就像你说的,都是气话,气消了,也就完事了。”小铃医还是不让步,说道:“师父,您把钱还我吧,我娘冻了一冬,她那老寒腿越来越重了。”“马上开春了。天越来越暖和了。”“师父,您是不是把我的钱弄没了?”

赵闵堂瞪眼说:“尽胡说,怎么会弄没呢。”小铃医说:“我明白了,您本来不想要我,可为了钱,您不得不要我。今天您得说清楚,我的钱到底哪里去了?”

赵闵堂尽量笑着说:“你看你,翻脸不认人。我们师徒多久了?师徒如父子,难道一点情谊都没有了吗?这几年,我可是掏心掏肺地教你啊!”小铃医实话实说:“要说从医术上,我确实跟您学了不少,我感谢您。可要说从医德医道上,从做人上讲……算了,不说了,您赶紧把钱还我吧。”

赵闵堂生气了,质问道:“我医德医道怎么了?我做人怎么了?今天你得跟我说清楚!”小铃医针锋相对说:“那您也得把钱的事跟我说清楚。我的钱到底在哪儿呢?我不想买房子了,您把钱还我吧。”

让赵闵堂拿出这笔钱,跟割他的肉一样,他又软了,以商量的口吻说:“你今天是非要不可吗?给你钱你就走,断了师徒情谊,是吗?我不赶你走还不行吗?”小铃医这回决定再不让步,斩钉截铁地说:“要不是钱拴着,您早把我赶走了!现在您不赶我走,也得把钱给我!”

赵闵堂想了一会儿,只好交底说:“小朴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的钱变得越来越多,所以我把你的钱借出去了,收的是三分利啊!”小铃医说:“您把我的钱借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钱借出去,就不是自己的了,说没就没了啊!”

赵闵堂安抚道:“也不是没了,是借钱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正找他呢,等找到他,你的钱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再说,我的钱也借出去了啊!”小铃医绝望了:“我不管您的钱借没借出去,可我的钱没了!我这些年跌打滚爬,掏尽脑袋,险些丢了命,好不容易赚了点钱,让您给弄没了,您害死我了!”

赵闵堂安慰着说:“小朴,你别激动,万一找到那人,钱不就回来了?再说钱乃身外之物,没了还能赚,可我们师徒情谊……”小铃医两眼冒火地盯着赵闵堂。赵闵堂惊恐地倒退几步问:“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小铃医牙关紧咬,一跺脚转身走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闵堂只好对老婆交了底。老婆一听,立马火冒三丈:“好你个赵闵堂,悄不声地赚了钱,也不跟我说,要不是高小朴说漏嘴,说不定你就得瞒我一辈子!你说借了人能赚更多,还说赚了钱全给我,还说给我买个小汽车,拉着我街上风光去。眼下你又说钱没了,我到底该信还是不该信呢?”

赵闵堂伸手指天起誓:“我这可是大实话,苍天可鉴!”赵妻瞪眼说:“不管天见不见的,我是没见着!你这从头到尾是糊弄我呢,你就是想把钱自己匿下啊!”

赵闵堂顿足道:“冤枉死人了,我有借据,等我给你拿来!”借据拿来了,老婆看着借据说:“这一张白纸有啥用啊?那钱到底能不能找回来?”

赵闵堂哭丧着脸说:“我尽力找呗。夫人,你急我更急啊,这段日子我出恭都不通畅了。”老婆问:“你跟高小朴就算掰了?”

赵闵堂摇头说:“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是掰了呗。那人在江湖上混了多年,野性,说不定一气之下会来搅闹,咱们得防着点。也就几天的事,等他把满肚子气泄差不多,也就没事了。”老婆说:“这事说到底,是咱欠小朴的。”

小铃医喝醉了,手里托着油纸包,摇摇晃晃进了家,把油纸包放在老母亲身旁说:“娘,您饿坏了吧,赶紧吃。”老母亲说:“一身酒气,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娘,您就别管我了,只要您活着,我就死不了。”小铃医打开油纸包,拿起一个包子给老母亲吃。老母亲不放心,抓着小铃医的手问:“儿子,你跟娘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铃医好一阵子才说:“我和赵闵堂……他嫉妒翁泉海,要给翁泉海使绊子,我没按他说的做,他就不舒坦了。其实他也知道那样做不对,我是帮他,可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我赶出来了。”

老母亲点头道:“儿子,你能辨清是非,不害人,这一点做得好,娘赞成你。至于你师父那,我想是因为你没跟他一条心,他一时心窄,上了火气。你明天去跟他赔张笑脸,说两句好话,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小铃医说:“我不想跟他学了。他的心眼儿太小,跟他学成不了大气候。”老母亲劝说:“想当初你拜了好多师父,就他收留了你,他对你有恩。”

小铃医道:“就因为有恩,我才没找他算账,要是换成旁人,我就是泼了命,也得跟他说道说道!”

老母亲靠在床头,紧抓着小铃医的手开导说:“孩子,你长大了,能擎得住事了,娘高兴啊!钱是什么东西,有它没它咱娘儿俩一样活。要是为钱把自己这辈子搭进去,不值当。不管赵闵堂他心大心小,不管他是不是黑了你的钱,他对你有恩。你不想跟他学,就好聚好散,另寻门路,绝不能为了点钱把恩情忘了。人活一辈子,你把人字立住了,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人看,你要是立不住这个人字,就算再有钱,再有名气,人家也只是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不把你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