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试牛刀抖机灵

岳小婉约翁泉海在一家大酒店聚会,说有贵客前来。翁泉海问:“小婉,我们等的贵客是谁啊?”岳小婉说:“翁大哥别急,人来了你就知道了。”“看来是个有分量的人。”“分量重着呢。”

说话间门开了,葆秀站在门外,翁泉海愣住了。葆秀看到翁泉海在座,转身欲走,岳小婉跑上前,一把挽住葆秀的胳膊说:“嫂子,请进。”她挽着葆秀走进来。

岳小婉把葆秀按坐在翁泉海身旁的椅子上说:“嫂子,你坐这儿。”她坐在葆秀身旁。翁泉海和葆秀满脸尴尬,哪有点夫妻样。

岳小婉举起酒杯说:“今天,我给翁大哥接风洗尘,人到全了,我们喝一杯!”

“多谢,多谢。”翁泉海举起酒杯。葆秀犹豫一下,也举起酒杯说:“岳小姐,劳烦了。”岳小婉说:“翁大夫是我大哥,你又是我嫂子,一家人,应该的。”三人干杯,一饮而尽。

岳小婉说:“翁大哥,你能摆脱牢狱之灾,多亏嫂子忙前忙后,你得敬嫂子一杯酒。”翁泉海点头说:“得敬。”

葆秀说:“泉海,岳小姐为了你的事倾尽全力,她不但托人找二审法院陈述实情,让他们把此案发回重审,还……”

岳小婉摆手说:“嫂子,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此案确实疑点重重,我托人捎句话而已,至于发回重审,那是二审法院的决定。”

葆秀说:“捎话也是帮忙,要是捎不上话,可能就判了。泉海,岳小姐还跟我去了孩子父母家,低三下四,巧言相劝,最终孩子父母才说出实情啊!”

岳小婉解释说:“翁大哥,我就去了一次,而嫂子去了好几次,要说那孩子父母能说出实情,都是嫂子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他们。”

葆秀说:“我去再多次,人家也没答应说出实情,还是岳小姐你有本事。泉海,你得敬岳小姐。”岳小婉说:“不,得敬嫂子。”葆秀说:“不行,敬岳小姐。”俩女子你来我往,客气得有些生分。她们为了自己的事情抛头露面,四处求人央告,这份情谊着实可贵,翁泉海心里一阵感动。

翁泉海不想多说:“我谢谢你们二位了,咱们吃饭吧。”

“动筷前,先把正事办了吧。”葆秀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到翁泉海面前,“签字吧,签完了,我们就安下心来,好好喝顿酒。”

岳小婉面有难色地说:“嫂子,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接风酒,是喜酒啊!”

葆秀郑重地说:“岳小姐,咱俩之间的事我已经说完了。我就是个普通女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说话算数,既然说了就得做。还有,我明白泉海的心思,也明白你的心思,我打心眼儿里觉得你们才是一对,你们在一块,才能叫情投意合。岳小姐,你说得没错,今天是喜酒,我这正是喜上添喜啊!”

岳小婉赶紧站起来说:“嫂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帮翁大哥,是因为翁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对我好,我得报答他。至于感情的事,这段日子我也考虑过,我觉得嫂子你满身闪亮,为翁大哥能豁上命去,就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你,我觉得你们才是一家人。嫂子,你赶紧把那东西收回去,我们喝顿喜庆酒。”

葆秀坚持说:“不行,我今天必须话复前言,我是实心实意成全你们,泉海,你把字签了吧,我绝不后悔。”岳小婉大声说:“不能签,签了我也不答应!”

葆秀看着岳小婉问:“你不答应,泉海怎么办?”岳小婉纳闷地说:“嫂子,你是他夫人,怎么问起我来了?”

葆秀说:“可是我不想要他了!”岳小婉说:“那我也不要!”

翁泉海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起酒坛子灌着酒。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翁泉海心里苦,有话说不出,他喝醉了。

岳小婉的车子将翁泉海夫妇送回家,挥手作别,望着翁泉海踉跄的背影,她流下了眼泪。戏词里唱得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现实却是“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

翁泉海摇摇晃晃推开堂屋卧室门走进去,葆秀躺在床上问:“你要干什么?”翁泉海说:“睡觉呗。”“回你屋睡去。”

翁泉海嘟囔着说:“这是什么话,咱俩可是夫妻啊!哎哟,你推我干什么?”葆秀说:“我用不着你可怜,猫一天狗一天的,谁知道哪天是个人儿?翁泉海,你那屋门槛高,我这屋门槛也不低,什么时候咱俩屋的门槛一边齐了再说。”

翁泉海说:“我晕,床这么大,我躺一会儿不行吗?”葆秀不吭声,翻身面朝里。翁泉海躺在床边上,很快打起了呼噜。

外面下着雪,挺冷,诊室里没有患者。赵闵堂对着小铃医唠叨:“挺简单个事,可转来转去,到头来是仇家背后作梗,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正说着,翁泉海来了。赵闵堂用手支住头叫唤:“哎哟,头怎么这么疼啊,疼死人了。”翁泉海问:“赵大夫,您这是病了?”赵闵堂埋着头,摆了摆手说:“翁大夫来了,我身体有恙,有话改天再说吧。头疼啊!”

翁泉海站着说:“赵大夫,我此番前来,是想跟你道谢。我听说,是你发现那符是用朱砂画的。我能摆脱牢狱之灾,有你很大的功劳,翁某无以为谢,只能牢记在心,望日后有机会报答。听说你为了我的事,又是找那孩子父母,又是找那个江湖术士,跑前跑后费了不少心。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翁某佩服!”

赵闵堂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不必客气。翁大夫,咱们都是行医之人,都是岐黄子孙,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你本来就是被冤枉的。眼下,你的官司已经了结,无须再挂怀,只是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得处处小心啊!我知道你骨头架子结实,可再结实也抗不了上海滩万丈风浪。滔滔黄浦江,十里洋场,岂是孟河能比的?你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到头来尸首都找不到啊!”翁泉海一脸客气,垂手恭听。

赵闵堂见状,心里得意起来,话里有点训诫的意思,他接着说:“翁大夫,你来上海滩的时日也不短了,应该拿捏出点味道来,挺着腰杆乱碰乱闯,伤的可是自己。所以遇事要多打听,多请教,光靠一身蛮力可不行,早晚得呛个半死,要是呛得缓不过气来,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翁泉海说:“赵大夫,你说的话发自肺腑,句句在理,可我打小就这副秉性,恐怕改不了。赵大夫,望日后能多跟你请教学习。”

既然人家身体有恙,翁泉海也不好多留,便拱拱手告辞。

赵闵堂望着翁泉海远去的背影自语说:“一难接着一难,还不知悔改,早晚他得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