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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你看到了些什么,”她呢喃道,“我爱你。这就是你会看见的东西。”

他闭上眼,脸上露出笑容,快活的神情传遍了整张脸,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哦,利岚,你给我的快乐永无边界。”

他衔起她的嘴唇,缓慢地推动分身进入她的身体,将她彻底填满,舒展她的身体,两人完完全全合二为一。然后,他停止了动作,用彼此的语言重复着同一句话。

那一句是“我爱你,我的妻子”,它让贝丝的双眼中闪现出炽热的欲望之火。

布奇在半梦半醒间坐起身,茫然四顾。身下只是张双人床,而不是特大号床,所以这不是他的床。另外枕头也不是他的,因为睡起来柔软至极,就像把头靠在了奇迹牌面包上一样。床单也同样非常柔软,而且面料高档,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一旁传来的鼾声让他真正确认了——他肯定不在自己的家里。

他睁开眼睛,只见厚实的窗帘拉下,遮住所有窗户,不过从浴室内透出的灯光足以让他看清一些东西。整个房间摆满了各色高档家具和各类装饰品:古董、油画以及高级墙纸。

他循着鼾声望去。有个男人在另一张双人床上睡得正香,黑发深埋进枕头里,被单和毛毯拉过了下颌。

所有记忆都回到了脑中。

维肖斯。他的新伙伴。

红袜队的球迷。变态聪明的IT高手。

可怕的吸血鬼。

布奇的手搭上了额头。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翻身醒来时,被躺在身边的人给吓倒。

但这一次的狗血剧情要是拍成电影,绝对能拿到票房冠军。

他们怎么会躺在一起……对了。干掉托尔拿来的那瓶威士忌之后,两人烂醉如泥。

托尔是托蒙特的昵称。

上帝啊,他甚至已经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了。瑞基、费瑞,还有那个刀疤脸的浑蛋萨迪斯特。

好嘛,汤姆、迪克或者哈利之类的名字怎么可能适合吸血鬼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想象某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怪物名字叫做霍华德或者尤金么?

哦,不要,瓦力,不要咬我……他甚至在脑海中模仿起来。

上帝啊,他简直是神志不清了。

现在几点了?

“哟,条子,现在几点了?”维肖斯醒了过来,昏昏沉沉地问他。

布奇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他的手表旁边放着一顶红袜队的球帽,一只镀金打火机,还有单只黑色的驾驶手套。

“5点30分了。”

“酷。”那个吸血鬼翻了个身,“在两个小时内不要去动那些窗帘,不然我会烧成灰烬的。然后么,我的兄弟们会把你变成人棍塞到口袋里去。”

布奇笑了起来,不管这群家伙是不是吸血鬼,他能够理解他们。他们使用着和他相同的语言,和他一样同这个世界有关联。和他们待在一起,让他觉得舒服自在。

这他妈的太诡异了。

“你在笑。”维肖斯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对情绪很敏感。你是不是那种一大清早就心情舒畅的家伙?最讨厌了。”

“妈的,我不是。而且现在也不是早晨。”

“对我来说是的,条子。”维肖斯又翻了个身,望着布奇说道,“你知道吗?昨晚你干得不坏。我不认为有许多人类敢和我或者瑞基单挑,敢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挑衅的人就更少了。”

“哦,少给我来这套迷魂汤,我们又不是在约会。”事实上,能得到吸血鬼的尊重,布奇的确有些感动。

不过接下来,维肖斯眯起了眼睛。因为他那高人一筹的智商,所以接受他的审视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进沙尘暴里一般。

“你竟然他妈的一心想死。”这不是个疑问句。

“嗯,也许吧。”布奇答道,然后等着对方继续追问为什么。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问题没有到来,他暗自吃惊。

“我们都有过寻死的意愿。”维肖斯仿佛在自问自答,“这也是我不追根究底的原因。”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后,维肖斯的眼睛再次眯成了一条缝:“你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里了,条子。你应该明白的,对吧?因为你看到了太多关于我们的事,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将这部分记忆彻底消除干净了。”

“你是让我去准备棺材么?”

“希望不是。但这不由我来决定,大部分得看你自己。”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没有太多需要留恋的过去,对么?”

布奇注视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当兄弟们今天早上允许他检查手机中的短信时,他只收到了一条,还是警监发过来的,通知他到警局去听取内务部对他的调查结果。

是啊,搞得好像他一定要到场似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处理结果会是什么。他会被当做替罪羊推出去,被警局开除,以缓和舆论对警察暴力执法的抨击,或者会被从大展拳脚的前线丢到办公桌前干文职。

至于他的家庭?爸爸和妈妈一定还住在波士顿南部的那栋排屋里,身边围绕着幸存的子女们,对他们爱之甚深,快乐地颐养天年。也许,他们偶尔会哀悼简妮。至于布奇的兄弟姐妹们则会忙于生孩子、抚养孩子,然后想着生更多孩子,随后被养家糊口的责任牢牢拴住。在整个奥尼尔家族里,布奇无足轻重,只是一个不能带来子嗣的负面角色。

至于朋友呢?何塞也许是他承认的唯一朋友,甚至连艾比也算不上是朋友。无论何时,她都只充当一个性伙伴而已。而且,在昨晚遇见玛丽莎之后,他已经对非固定的性欲发泄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盯着那个吸血鬼,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我一无所有。”

“我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维肖斯挪动身子,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他最后靠倒在床上,用粗壮的手臂挡住眼睛。

看到维的左手,布奇不由皱起了眉。那只手臂上布满了繁复层叠的文身图案,从上臂一直延伸到了手掌,进而将每根手指包含在内。纹上去的时候一定痛得要死要活吧。

“维?”

“什么?”

“那些文身有什么意思?”

“我可没去纠缠你的个人烦恼啊,条子。”维肖斯移开手臂,“如果我8点还没起来,就叫醒我,行吗?”

“嗯,行。”布奇也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