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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你从来不放下你的武器吗?”

“从来没有。”

“但在我们……”她在“做爱”这个词脱口而出之前闭紧了嘴。

他靠在桌子边:“我总会把武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是在我占有你的时候。”

贝丝咽下了口中的汤。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可怕境遇后,两个念头在她的脑中交锋:瑞斯不是妄想症患者,就是个真正的恶棍。真不知道哪个更接近真相。

哦,该死的,她心想。虽然瑞斯的身上隐藏着太多谜团,但肯定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人。

两人再次陷入冗长的沉默之中,直到弗里茨清理了汤碗,换上小羊排。她注意到瑞斯盘中的羊肉被切成刚好可以直接入口的大小。真古怪,她觉得奇怪。

“吃完晚饭,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他拿起餐叉,试了两次才刺中肉块。

直到这一刻,贝丝才意识到不对——瑞斯根本没有看自己的盘子,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桌下。

她遍体生寒,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她再次仔细观察他的墨镜。

她回忆起两人睡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他的手指仔细地摸索着她的脸,像是通过触感来看清她的模样。联想到他一直戴着那副墨镜,或许那并不只是为了遮挡光线,而是在掩饰他的眼睛。

“瑞斯?”她温柔地喊道。

他伸手去拿酒杯,直到手指碰上了,这才做出了握紧的姿势。

“什么?”他将酒杯凑近嘴边,但随即放了下来,“弗里茨?我们需要红酒。”

“来了,主人。”弗里茨拿来了另一瓶酒,“女主人?”

“啊,好的,谢谢你。”

在通向厨房的房门关上后,瑞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贝丝清清嗓子,没有说话,她需要点时间来认清形势,虽然就在不久前她还在迫不及待地寻找他的弱点。可现在,她正试图说服自己——瑞斯是个盲人。

如果她聪明一点,就应该趁这时候把罗列好的问题一气问完,然后直接回家。只不过要实现这个假想,恐怕得先经过一番艰苦的辩证。

“贝丝?”

“在……啊,那么说你们真的不能在白天出门?”

“吸血鬼不能接触阳光。”

“会怎么样?”

“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立刻就会受到2到3度的重度烧伤,之后不久就会被烧成灰烬。太阳是你绝对不想对付的玩意儿。”

“但是我现在可以出去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渡过转化。谁知道呢?说不定转化之后的你同样经受得住太阳的照射。对于拥有人类父母的吸血鬼来说,事情也许会有所不同,吸血鬼的特质也许会被稀释掉。”他喝了一口酒,舔舔嘴唇继续道,“不过首先,你马上就要经历转化了。因为你血管里的达里安的血液更为强大。”

“我多长时间会需要……进食?”

“一开始会相对频繁些,大概一个月两三次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也无从得知。”

“在你帮我渡过转化之后,我要怎么去找其他男人让我吸……”

瑞斯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她抬起头,被他怒气爆棚的模样吓坏了,瑟缩在椅子上。

“我会负责帮你找到那个人,”他的口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在那之前,你会吸我的血。”

“但愿不会拖很久。”回想起当瑞斯提到要和自己待在一起时露出的不快神情,她嘀咕道。

他紧紧盯住她,愤怒地咬着嘴唇:“你这么急着想找别人吗?”

“不是,我只是想……”

“什么?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从墨镜后射来的目光也无比尖锐。

事情很明白,瑞斯并不想被绑在她身边,也许这样的想法难以用语言来表述。尽管没有他的生活只会更好过,这番拒绝的话语还是让贝丝感到伤心不已。

“我……呃,托尔说你是吸血鬼的国王,我是觉得你会很忙碌。”

“我手下的人真应该学会闭上他们的鸟嘴。”

“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国王?”

“不是。”他打断道。

好吧,这无疑是最直接的拒绝了。

“你结婚了吗?我是说,你有配偶吗?或者有两个了?”她急切地问,心中盘算着是否应该跳过这几个问题。他的情绪已经跌进了谷底,情况看来已经不会变得更糟了。

“上帝啊,我没有。”

好吧,差可告慰。虽然这明显只是他对恋爱关系的个人看法。

她小啜了一口红酒:“那你的生活里有女人吗?”

“没有。”

“那你又要吸食谁的血液呢?”

长长的沉默,不是个好兆头。

“曾经有别人。”

“曾经?”

“曾经。”

“直到什么时候?”

“最近。”他耸耸肩,“我和她是对糟糕的组合,从没亲近过。”

“那现在你去找谁呢?”

“天啊,你真是个称职的记者啊,对不对?”

“是谁?”她继续施压。

他朝她看了良久,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终于慢慢卸下攻击性的表情。他绅士地将手中的银叉放在盘子上,另一只手也搭上餐桌:“啊,该死的。”

除开这句咒骂,周遭的气氛仿佛柔和了许多。

起初,贝丝并不相信瑞斯的情绪变化。她望着他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当他再次戴上眼镜时,胸膛不住起伏着,像是在酝酿情绪。

“上帝啊,贝丝,我也希望那个人是你。可事实是,等你变成吸血鬼以后,我不可能在你身边待太久的。”他无奈地摇着头,“老天啊,我真是个贱人。”

贝丝疑惑地眨着眼睛,想到瑞斯会需要她的血液来维生,体内的性欲蠢蠢欲动。

“但不用担心,”他说,“那种事不会发生的。我会尽快为你找到另一个男人。”

他把剩下一半食物的盘子推到一旁。

“你上一次吸血是什么时候?”她问道,回想起他与那种渴望搏斗时的情景。

“昨天晚上。”

听到这句话,贝丝只觉得胸口一阵郁结,仿佛肺部被塞子堵住一般:“但你并没有咬我啊。”

“那是在你离开之后。”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人躺在他臂弯里的情景,颤抖不已的手向酒杯伸去。

哇。今晚她的情绪波折之快,怕是要打破所有的陆上竞速纪录了。先是惊吓,继而怒不可遏,现在则是无比嫉妒。

她是不是得期待接下来会是什么?

快乐,她有种预感。但也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