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诊纪事(第4/4页)

“儿孙辈会做些什么呢?”丽莎问。

“不知道……也许将抛弃一切,一走了之。”

“去哪里?”

“哪里?……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科罗廖夫说罢,笑了笑,“有头脑的好人能去的地方有的是。”

他说罢看了看表。

“太阳已出来了。但是,”他说,“您该睡了。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吧。认识您我很高兴,”他握了握她的手,接着说下去,“您是个有意思、很不错的人。晚安!”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坐的马车来了,大家都到门口送他。丽莎穿上白色的连衣裙,喜气洋洋,头发上插朵鲜花,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她还是像头天那样,眼望着他,眼神忧郁,却聪慧,脸带微笑,说起话来那神情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对他说——只对他一人说似的。耳畔云雀啼啭,教堂的钟声悠扬。厂房里亮堂堂的。科罗廖夫坐的车过了院子,沿着大路向火车站行驶的途中,他再也不去想工人、水上住宅、魔鬼这些事了,他只想到那也许已近在眼前的时代,那时的生活有如这宁静的礼拜天清晨,阳光灿烂,喜气洋洋。他还想到,在春天如此美好的清晨坐在马车里,车况良好,享受阳光的温暖,是何等赏心悦目啊。

(18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