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拉伯波尔特·雅科夫·马尔科维奇24(第3/8页)

一次犯人们在澡堂洗澡。拉伯波尔特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全身是肥皂沫。这时放妇女进入了澡堂。拯救了拉伯波尔特的只是一个情形,他慌了手脚。他下意识地轻轻划动双手,好像在洗澡的样子,整个人坐在肥皂沫中,这时人们从门外喊道,战争开始了。要不是肥皂沫,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可能就会“妻妾成群”了。并且可能英勇地牺牲在里面,如果饥渴的妇女们发现他的话。

当时利用集中营的盗窃犯补足惩戒营的编制到前线去。作为政治犯,拉伯波尔特没能赢得这种信任,但是年轻的盗窃犯没有补充够定额。并且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的个人代表知道,挂满了燃烧瓶的惩戒营士兵将被投入到德国人的坦克底下,他更感兴趣的不是他们的观点,而是他们奔跑的能力。把政治犯们排成了横队并下达了命令:“跑步走!”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在自己的横队中第三个跑到了终点,要的可是每队三个人,于是他到了前线。

列兵雅科夫·拉伯波尔特领到了一百克酒精(内服)以及装在两个瓶子里的一升煤油(拿在手里),在坦克附近躺下并等待着。但是向他轧过来的坦克在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坦克的燃料用得比拉伯波尔特的稍微快了一点儿。雅科夫站了起来并想走向自己人,但是被我们的冲锋枪手击中,枪手们走在横队的后面以鼓舞惩戒营的士兵。

拉伯波尔特再一次地走运了:他只有两处轻伤,所以甚至没有把他从野战医院送到后方。外科医生也是个犹太人,所以吩咐他在医院出版报纸《为了归队!》。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的副官看到了这份报纸,他在这里打针治疗意外得上的性病。当时要求副官为《真理报》准备一篇文章。一日三餐有保证的拉伯波尔特躺在床上用一天写完了这篇文章,而一星期后就已经在《真理报》上看到了这篇署名罗科索夫斯基的文章。

本该让雅科夫返回前线,但是政治部主任的副官心里盘算了一下,说不定上级还会需要写别的文章。弄清楚列兵拉伯波尔特懂德语后,他带上他去了方面军司令部。旧罪被一笔勾销。拉伯波尔特被派去归方面军政治部7处(负责对敌方军队及居民工作)指挥。

在播音室中,广播员的位子挨着司机。配备喇叭的汽车开得尽量靠近前沿,在树林边上伪装起来并呼吁德国人投降,因为对他们来说战争无论如何都已输掉了。前囚犯,印杰伊资产阶级共和国反间谍机关走狗的声音在我们的部队中听得很清楚,并且顺风时甚至传到了敌人那里。但是履历表中的外语知识填写得不准确:瓦解敌方军队之教导员雅科夫·拉伯波尔特说德语带点口音。所以战壕里的德国人把他的号召当做幽默节目,这提高了德国军队的士气。

拉伯波尔特到底还是到了敌占区,但也是偶然的,尽管他在履历表中没有写这件事。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后撤以拉平战线,而大功率广播装置由于下雨,夜间陷在了黏土路中。透过像漏斗一样的小窗户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看到,他被一个排的德国士兵包围了。幸运的是,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拉伯波尔特把扩音器开到了最大声:

“Kameraden!Achtung!”27他用激昂的嗓音说道,说话尽量不带口音。“Wir sind von der PK.Sonderauftrag des Oberkommandos.Eingehender darf ich nicht sagen.Wir mussen noch heute im Rucken der Iwans sein……Doch diese verdammten Landstrassen!Los!Greift alle zu!Feste!Der deut-sche Soldat muss mit dem russischen Strassendreck fertig werden.Hei-Ruck!.”28

发动机咆哮了起来,士兵们开始高喊来彼此鼓舞。轮子陷入了褐色的泥浆里,但是离鹅卵石路面不远了。感到轮胎下坚实的地面后,拉伯波尔特再次拿起了麦克风:

“谢谢,同志们!”他喊道。“胜利!”

“万岁!”士兵们把手向前举起喊道。

他们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家里。谁也没有发现他们不在,而他们自己对此没有声张。反正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而且不然雅科夫会因为再次背叛祖国而再次被判十年。

说实在的,编辑部的许多人觉得这段历史不足为信,但是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是这样讲述的,如果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在伟大胜利的前一年作为奖励恢复了他的党籍。

整个战争期间他和同年级同学阿霞·拉比诺维奇通信,他和她从来没有过什么,但是他被捕后她给他送来过转交的东西。阿霞被疏散到了阿尔泰,因此她住在比斯克,成了中学的美术教师。对德战争结束后,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所在的部队被调往日本战线。他们被送到那里也是在这场战争结束的前夕,而不久就让他们复员了。从远东他当然去了比斯克,但是在途中,在巴尔瑙尔,他遇到了同年级同学瓦夏·库普佐夫,后者当了那里话剧院的总导演。他帮助雅科夫·马尔科维奇进了边疆区报纸《阿尔泰真理报》工作。阿霞搬到了巴尔瑙尔,然后他们可以说结婚了。

前线战士拉伯波尔特穿着没有肩章的军官制服上衣并在报社迅速当上了文学与艺术部主任,这时开始了对忘本的世界主义者的斗争。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甘愿写关于这些在西方面前卑躬屈膝的人的文章。

“要想不被当成反犹太主义者,你就把犹太佬叫做世界主义者。”在家里他向阿霞解释党在这个领域中的总路线。

在报社雅科夫·马尔科维奇负责“而吃的是俄罗斯脂油”栏目,名称他取自当时一则著名的寓言,并且用来自阿尔泰边疆区世界主义者生活的真实事例加以充实。阿尔泰没有脂油,但是栏目听起来好听。无论如何,拉伯波尔特仍然幼稚并且没有料到,文章、诗歌,甚至包括口头言论,这些和履历表一样,也是告发的材料。而且已经不单是对自己告发的材料。

优秀的诗人亚历山大·扎洛夫在一个穿便服的艺术理论家的陪同下,从莫斯科赶来对阿尔泰忘本的世界主义者进行斗争。根据计划,阿尔泰边疆区属于某个民族的所有文化和艺术工作者都应该划为世界主义者。边疆区党委第一书记别利亚耶夫和两位客人一起审阅准备出来的名单。当轮到拉伯波尔特时,区委书记轻轻挠了挠面颊并把他勾掉了。

“不可能!”扎洛夫反对道。“这个肯定也是世界主义者。我心里有感觉!”

“我想,同志们,我们更清楚,谁在我们边疆区是世界主义者!”别利亚耶夫斩钉截铁地说。

拉伯波尔特给书记写他所有的发言和演讲。

“可数量问题该怎么办?”扎洛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