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10页)

“危险?”

“因为这类人群是鼓动者提前确定的牺牲品。在古代前民主社会里,任何雄辩家都可以借助背后的组织将这百分之二十潜在的催眠者转化为组织严密的狂热者军队,为催眠师的大荣耀和大权力服务。独裁统治下,这些潜在催眠者会接受盲目信仰,进而成为全能党派的中坚力量。所以,你可以看到,对任何看重自由的社会来说,提前在他们小时候找到这些潜在催眠者是多么重要。找到这些催眠者之后,我们可以对其催眠,提供系统教育以便使他们不会被自由的敌人催眠。同时,当然,需要重新构建社会结构以使自由的敌人很难形成或根本不可能发挥任何影响。”

“这就是帕拉岛目前的状态?”

“绝对是!”梅农先生说,“因此,我们潜在的催眠者不会构成危险。”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提前找到他们呢?”

“因为,如果善加利用,这种天赋可以发挥出极大的价值。”

“进行命运掌控?”威尔质问道,威尔想起了治疗天鹅,以及苏茜拉提到的按压个人按钮等所有事情。

副部长摇摇头:“若欲掌控命运则只需轻微的精神昏迷,实际上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而在能够进入很深精神昏迷的人中,有百分之二十是潜在梦游者。在很深的精神昏迷状态——而且只有在很深的精神昏迷状态——才能教人如何扭曲时间。”

“你能扭曲时间?”威尔询问道。

梅农先生摇头:“不幸的是,我无法进入最深层。我所知道的东西都是通过漫长、缓慢的过程习得的。纳拉杨女士则更幸运。纳拉杨女士属于有天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人群,她可以走各种教育捷径,而这些捷径对我们其他人不开放。”

“什么样的捷径?”威尔转向校长,问道。

“记忆的捷径,”她回答道,“计算、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捷径。开始学习的时候,尝试如何将二十秒作为十分钟或一分钟作为半小时体验。深度精神昏迷状态下,则很容易做到。倾听教师的建议,并长时间静坐在那儿。两个小时整——你对此准备宣誓确实如此。回过神后,看看手表。你那两个小时的体验,缩短到手表上只显示四分钟。”

“如何做到的呢?”

“没人知道如何做到的,” 梅农先生说道,“但是有些逸闻趣事,譬如马上要被水淹死的人可以在短短几秒内,看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自己的一生,这完全是真实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或者甚至说部分大脑和神经系统——碰巧能够实现上述功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我们六十年前发现了这种现象。自从发现以来,我们一直在开发利用。出于不同目的进行利用,最主要的是出于教育目的。”

“例如,”纳拉杨女士继续说道,“这里有一个数学问题。正常状态下,你超常发挥也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解决。但你可以将时间膨胀到某一个点,即一分钟可以从主观上等于三十分钟。然后,你再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主观时间三十分钟后,问题得到解决。但三十分钟主观时间在钟表上只显示一分钟。一点也不紧张或者有很大压力,你解决该数学问题的速度已经达到数学神童的速度。况且,神童的发挥有时候也不稳定。未来的天才诸如安培和高斯,或未来的傻瓜诸如戴斯,他们所有人,通过一些内在的时间膨胀技巧,能够在几分钟内,有时候甚至在几秒钟内完成一个小时的工作。在学生中间,我的智商仅属平均水平。我能够进入深度精神昏迷状态,也就是我的主观时间可以是实际时间的三十倍。结果是:在深度精神昏迷状态下我所涉猎的知识远远比正常状态下我可能获得的知识多很多。如果有人生来智商就高,而且还能够进行时间膨胀,你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结果肯定是令人吃惊!”

“不幸的是,”梅农先生说道,“这样的人不多见。前两代人中,我们只有两位天才能够进行时间膨胀,然后还有五到六位使用时间膨胀能力稍微逊色的人。但这些少数的天才对帕拉岛的发展作出的贡献是无法估量的。所以,我们自然也就很关注潜在的催眠者!”

“那么,你当然会向小学生问一些试探性的问题,”短暂的沉默后,威尔总结道,“找到答案后,你们做什么?”

“我们开始做相应的教育,”梅农先生说道,“例如,我们针对每个孩子的体质和性情问问题。得到答案后,我们会找出所有最害羞、最紧张、最外向、最内向的孩子,然后把他们放到一个组。随后,逐渐扩大这个组的规模。首先加入少数没有社交歧视的孩子,然后加入一到两个四肢发达的男孩或女孩——有攻击性或热爱权力的孩子,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们发现,让处在三个极点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彼此理解、彼此宽容,经过精心控制社交,几个月后,他们愿意承认:具有不同遗传性格的人和他们一样具有存在的权利。”

“原则是,”纳拉杨女士说道,“明确教育方式,逐步应用。比较基础的教育方式是和熟悉的动物进行类比。猫喜欢独处。羊喜欢群居。貂凶猛,不能被驯服。豚鼠温和,友善。你的性格像猫、像羊、像豚鼠还是貂?结合动物的属性进行教育,甚至很小的孩子也能够理解人类的多样性,包括相互忍耐、相互宽容。”

“随后,”梅农先生说道,“他们阅读《博伽梵歌》时,告诉他们宪法和宗教之间的联系。羊和豚鼠性格的人喜欢仪式、公开活动和复古情感,他们的性情偏好可以引向忠诚之道;猫性格的人喜欢独处,他们的独处沉思可以成为自我认知之道;貂性格的人喜欢做事,问题是如何将他们精力旺盛的攻击性转化为公正无私的行为之道。”

“我昨天也在研究通往无私的行为方式之道。”威尔说道,“伐木和攀岩之道——不可以解决吗?”

“伐木和攀岩,”梅农先生说道,“是特殊情况。我们可以总结来说,通向所有方式之道是能量的重新分配。”

“怎么说呢?”

“原理很简单。对于恐惧、嫉妒或太多的降肾上腺素,或当时发生的内在冲动,或错位所滋生的能量——你没有利用这种能量做一些对别人不好的事情,没有压制它或做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你刻意沿着一种渠道分配的能量做一些有用的事情,或如果无用,至少无害的事情。”

“这是一种简单的情况,”校长说,“常愤怒或遭受挫折的孩子会有很多委屈的负能量,因而哭泣,说脏话或打架。如果产生的能量足以从事上述行为,则该能量足以支撑跑步、跳舞而不仅仅只是五次深呼吸。随后让你看一下跳舞。此刻,让我们仅谈论呼吸。不安的人进行五次深呼吸后会释放很多压力,也会表现得更理智一些。因此,我们教会孩子们各种呼吸游戏,孩子们生气或不安的时候让他们来玩。有些游戏具有竞争性。两个敌对者进行深呼吸,哪个能吸气最深并在呼出时说‘噢呣’时间最长?这种决斗最终几乎毫无例外都以和平方式化解。当然,也有很多种情况不适合进行竞争性呼吸。这儿还有个小游戏,可以让生气的孩子自己玩,这个游戏的依据是当地的民间传说。帕拉岛的每个孩子都是在佛学故事的沐浴中长大的。在大多数虔诚的童话故事中,都会有人联想到神仙。比如,沐浴圣光、身佩神饰、头顶圣光的菩萨。灿烂的景色总是会对应同样醇香的嗅觉,正如烟花总是伴随不可言喻的美妙香味。一些传统的幻想——不用说,总是基于各类实际的幻觉体验,这些体验可能会因斋戒、感官缺失或食用蘑菇而诱发——我们让这些幻想起作用。暴力情感,我们告诉孩子,就像地震一样,会强烈地摇撼,会使我们的自我与共同的普世佛性之间的那道墙,出现裂缝。每当你生气时,你身体内部的某些东西就会裂开,从这个裂缝里,会喷出天堂般觉悟的味道。像黄兰,像依兰,像栀子花——只是要美妙得多。所以,不要错过你不经意释放的天堂般觉悟的味道。那是你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存在的。嗅它,深深吸入,充满肺。一次一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