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3页)

在冬日的夜晚,博洛戈尼西独自坐在摇摇欲坠的、贴着焦油毡的小屋里,听着雨点儿打在屋顶上。经常有人要他住到小单间去,而他每次都咕哝着拒绝了。但是,单身委员会还是一致决定给他一个煤油取暖器、一台旧的收音机、一幅复制的凡·高的《向日葵》、一只电炉、一个黑色的塑料杯和一听速溶咖啡。此刻,他正忙着给安娜特·谢奴尔织一条鲜亮的西班牙风格的红色披巾。织针在他的手中飞舞。取暖器在地板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他用单调而沉闷的声调吟唱着:“我呻吟,我抱怨。恐惧像海水般把我淹没。细拉[102]。是的,尽管我走在死亡阴影的峡谷里,但我不惧怕任何恶魔。”

滂沱大雨又开始了。大雨敲打着铁皮屋顶,撞击着木墙。一个雷声紧接着一个雷声,似乎一场激烈的坦克战正在另一个世界里进行着。

博洛戈尼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脚步精致得像德累斯顿的细瓷器。他用他那洁净的拳头疯狂地击打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