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独角兽的女儿(第4/7页)

“这还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齐美拉摩梭着下巴说。“我们可能还会再找您问话的。还有您,亚克先生。”

“随时奉陪,”西蒙告诉他。可接着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齐美拉先生,您在此任职,应该熟知辖区情况吧。这一带有多少山羊?蛇的数量又是多少?”

“嗯?当然熟悉——有部分农民养殖山羊。至于蛇,卡特斯基到处都有。”

“不过我想应该没有狮子吧?”

副官的脸瞬时变得凝重起来。“不,没有狮子。”他离开我们,回车上去了。

“你都问了些什么怪问题啊?”我问西蒙。

“这地方很古怪。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古怪到什么程度。”

“古怪到有山羊和蛇,但是没有狮子?”

“我晚些时候跟你解释。”

回到曼哈顿以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阿什·格里高利的地址,而电话簿上叫A.格里高利的人又是一大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住在曼哈顿。我尝试给秘书艾琳打电话,不过现在是周六的晚上,当电话那头没有回音时,我想她一定是和男友出去了。于是我又试着联络公关部的玛莎·斯凯恩。

接到我的电话,她显得非常吃惊。我尽可能简明扼要地叙述了发生在阿什·格里高利身上的悲剧。

“难以置信!”她大声说,感觉有些声嘶力竭的。“不可能是阿什!”

“很抱歉告诉你这些,玛莎。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所以才打电话通知你。我需要他的住址。”

“他住在格林威治村,”她回答,然后报了一个位于克里斯托弗街的地址。“关于凶手,警方有什么看法?”

“他们认为可能是一个搭便车的人干的。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他住在村里,”我告诉西蒙。“走吧。”

“你要破门而入吗?”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要找到那份手稿,如果稿子还在那儿的话。”

我们把车停在克里斯托弗街边,距离玛莎给我的地址一个街区远。现在是晚上八点,天还没全黑,我们踏上台阶,我按下了标着A.格里高利的门铃。不过没有人应门,于是我们经过开着的大门来到门廊,沿着昏暗的走道向前,来到一楼后方,他的公寓就在这里。我还在想呆会儿应该怎么进门,不过当我们看到已被强行打开的门锁和纷飞的木屑后,这个问题便不攻自破了。

“不太像是警察们的手法,”西蒙小声说。

我小心翼翼推开门,立即听到有人正在翻箱倒柜的声音。抽屉被打开,文件被胡乱地翻动。刚才开门的时候一定是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因为屋内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个黑色装束的人影站在客厅门口,面对着我们。

人影开始移动,我也没闲着。我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在它冲向一扇窗户之前,抓住了一条腿。我们一起重重地落在地上,接着我发现自己的俘虏是个女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她坐起身来,一边揉着前面着地的肩部,我这才看到她的真面目。她看上去三十出头,有黑色的长发和褐色的眼睛。黑色上衣和裤子使得她活像个小偷,但她脸上却写满了坦然和清白。“我还要问你相同的问题呢,”她毫不示弱地反问,同时视线转向还站在门口的西蒙。“你们是警察吗?”

“不是。我是阿什的同事。他今天临死前,是被我们发现的。”

这句话并未令她惊讶。看来她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我到这儿来取回一些我自己的东西,”她说。“我叫凯特·塔洛斯,阿什是我朋友。”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在新闻里听到的。”

这句话可能是真的,不过我现在没办法马上确认。我在问女孩话的同时,西蒙则盯着墙上的画作。“他对神话颇有兴趣,”西蒙说。

“这些是他自己画的,”凯特·塔洛斯说着站了起来,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我打开灯,以便更好地观察这些画。

画作共计七幅,从中我能感觉到阿什曾经为一些书籍封面画的插图当中所蕴含的独特风格。其中一幅画的是一个青铜男人守护着一个岛屿,另一幅则画了一只独角兽,旁边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女孩。还有别的一些,比如一只展翅的大鸟,正从将要熄灭的灰烬中起飞;另一个有翅膀的飞行生物的躯体则是一只狮子;一个狮头羊身蛇尾的怪兽;还有一条龙;最后那张画,是一匹有羽翼的马,脸的部分是一个女人,尾巴则是孔雀的。看着这些画,我不禁在想自己以前对阿什·格里高利究竟了解多少。

“我们也许用不着哈维·科洛斯的手稿了,”西蒙说。“这些画也许已经能说明一切。塔洛斯小姐, 你怎么认为呢?”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手稿。”

“塔洛斯小姐,孩子在哪儿?”

“什么孩子?”

“独角兽的女儿啊,那幅画里面画了的。”

“这些画只不过是他的想象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西蒙朝着她向前走了一步。“七个中的两个已经死了,不是吗?难道你还希望看到更多的死亡吗?你想要这些孩子死吗?”

“没人能伤害她的,”她终于爆发了,一边试图朝后退去。“你说的这个孩子,即使她真的存在,是没人能伤害她的。”

“你在铤而走险,塔洛斯小姐。是谁派你到这里来找那份稿子的?”

“没人。”她再次警戒起来。“现在我要走了,别拦我。”

“能拦住你的,是你自己的良心,我希望你能良心发现。否则,那个孩子的死,将归咎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