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来访者(第4/4页)



  我打断她,问:“他的手坏了,怎么经营广播公司?”

  “WOC是帕默斯家的产业,我最初的广播经验是在那儿学到的。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在广播中朗读诗歌。等我长大一些,我就有了自己的少儿节目,我为孩子们讲故事,比如童话故事。那时的经验使我能在芝加哥找到一份广播工作。”

  “吉米和我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我们都有许多梦想。我想成为演员,他想成为记者。童年时我们读过许多书,我想是那些书使我们充满了幻想和雄心,但是,那只是吉米的梦。我想你能猜得到,父亲只想让他子承父业,这是大多数老人的想法,可是吉米根本不那么想。他在奥古斯坦上了几年大学,学习的是文科,他想学新闻,但是父亲要他到帕默斯学院学习,吉米不肯去,父亲就取消了对吉米的经济支持,然后吉米就离家出走了。”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一年半以前,大约是一九三一年六月,正好是他退学以后。”

  “你来芝加哥多久了?”

  “已经一年了,我希望能在这儿找到他。”她说。

  “芝加哥是座大城市,许多人都可能来这儿。”

  “现在我知道了,我在达文波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

  “可以理解。但是你有什么理由相信他会来这儿呢?”

  “因为他说过他想到世界上最大的报社工作。”

  “《特布报》社。”

  “是的,而且任何一家芝加哥报社他都可能去。”

  “你认为他来芝加哥,可能到许多报社中找过工作吗?”

  “最初我是这样想的,我给所有的报社都打过电话,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叫詹姆斯·比姆的人在他们那儿工作,但回答都是没有。他们只是嘲笑我。”

  “他们以为你在给他们捣乱。”我试图向她解释。

  “为什么?”

  “詹姆斯·比姆,吉米·比姆,你知道后一个姓氏里有一个不发音的字母。”

  “喔,原来是这样,我根本没想到。”她好像豁然开朗了。

  “但他们可能想到了。他没有和你的家人保持联系吗?你的父亲或母亲?”我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顺便说一下,我的母亲在生我们的时候去世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任何补救似乎都是徒劳的,于是我只能换个角度问:“我猜是你一个人要找到你的兄弟……你的父亲根本没有参与。”

  “是的。”

  “你还能告诉我一些别的相关信息吗?”我继续问。

  她想了想,说:“他曾跟我讲过他希望乘运货的车来。”

  “喔,我知道了,没有更多可靠的线索了吗?”

  “是的。但是你一定会尽力去找他的,对吗?”

  “当然,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向你做任何保证。我会到报社去查找,也许我还会问问那些街头乞丐。”

  “为什么要问他们?”

  “你的兄弟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年轻人,也许运气不佳,那他可能会沦为流浪汉,或许他已经乘货车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你想知道我的猜测吗?”

  “当然想。”

  她瞪大眼睛,很专注地看着我。

  “他来到芝加哥,没有找到任何工作,但又无颜回家,就沦落为流浪汉。我的猜测是,当他有一天感到全身疲惫、心灰意冷、思念家乡的时候,他会和家里人联系的,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黑勒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白皙的脸蛋涨红了。

  “叫我内特。留着你的钱吧!但是,如果你坚持让我找的话,我会去找的;可实际上,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回家的。”我想劝阻她。

  她斩钉截铁地说:“请帮我找,黑勒先生,我相信你会的。”

  我没办法了,她太固执了。我耸耸肩,笑了,“好吧。”

  她高兴地说:“太好了。”她的笑容使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我的收费是每天十元,这件事我需要三天,所以……”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我,“这是一百元。”

  “太多了。”

  “请拿着,黑勒先生,这是……我该叫它什么呢?”

  “佣金,小姐。但我不能拿,这实在太多了。”

  “请收下。”

  “不。”

  “一定要收下。”

  “那么,好吧!”

  “好极了。”

  “你的地址呢?我怎么才能和你取得联系呢?”

  “我在东切斯那特有个广播站,我们那儿有电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她告诉我号码,我把它记了下来。

  “它在塔城,是吗?”我说。

  “是的,你不感到惊讶,是吗?”她顽皮地说。

  我说:“不。”塔城是芝加哥的格林尼治村,城里的自由派艺术家的聚居区。但是有个问题我还有点不太明白,于是我问,“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找我?”

  她天真无邪地看着我说:“因为你的号码是电话薄上的第一个。”然后,她站起身,说,“我得赶快回去了,今天下午我还得主持两档节目呢。”

  “在哪儿?”

  “商业中心。”

  ABC和CBS两大著名的广播站都在那儿。

  我站起身,准备送她,说:“请允许我给您拿衣服。”

  我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她的芳香在塔城都能闻到。

  她看着我,说:“我想,你一定会帮我找到弟弟的。”我从没见到过像她那样迷人的褐色眼睛。

  我给她开门,我说:“不一定。”

  可我心里知道,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找她弟弟的。

  我走到窗前,目送她到街上,凝视着她穿过安全出口,最后看她的贝雷帽一晃,就上了出租车。

  我自言自语地说:“我想我真的是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