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奥尔瑞别墅风流案(第4/5页)

黑德利非常渴望做点儿什么——不管是什么。

看上去凶手似乎不可能有时间把枪藏在书房里,他们看了一眼一些明显的地方以后就从窗户来到外面。几步下去是一条小路,从前面的车道下来,经过窗户,绕过房子到了后面的一个入口。他们从这条路和周围的地方开始搜查。

后门附近的大块木料上放了一个桶,外面被植物遮着,用来从雨水管接水。桶应该是个临时藏匿的好地方。

“喂!”弗伦奇还没走到桶前便说道,“这个怎么折了?”

他指着植物根部一个垂下来枯萎的小枝。他弯下腰来,手穿过植物碰到桶的下部,摸到木料后面。

“啊,”他低声说,“这并不很脏嘛。嘘,不要说话。”

黑德利从弗伦奇肩膀看过去,看到他手里正握着一把手枪,这跟查尔斯爵士手里握的那把是一对。

但弗伦奇并未把枪拿出来,而是把它放回原地,把植物扶正,并小心地擦掉了他们的脚印。

“回到书房去,”他接着说道,“我认为我们会在那儿找到它。”

警长的眼睛又一次瞪圆了。“你认为?”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不知道你怎么……”

“不,警长,”弗伦奇打断了他,“至今为止你干得不错,自己想吧。你现在已经具备找到真相的所有条件。”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但告诉你还没想到的吧,你知道怎样能找到谋杀的证据吗?”

很显然这已经超出黑德利的能力范围,他摇了摇头。

他的表情让弗伦奇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他说,“我告诉你,你现在一定很烦那些记者吧?”

“我每天都想找个炸药筒来轰他们。”警长真切地说。

“嗯,他们会以德报怨的。他们会把凶手交到你手上的。现在好好听着,去告诉他们,警察已经摸清了案情,但还未证实——注意,是还未证实——死者并非自杀,而是被谋杀了。他不是被手中的枪打中的,而是被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枪所杀;警方相信这把枪一定藏在离案发地不远的地方,第二天将进行大搜索。告诉他们,如果警方找到枪的话就会证实猜测,并找到能够一举抓住真凶的线索。要让他们觉得你非常迫切想要找到枪,万分希望它还存在,明白这个主意了?”

黑德利有些沉重的脸上慢慢绽开微笑。“我终于明白了,先生。打死我也想不到。我会在所有早报上刊登这个消息,没必要再多说。肖尔托应该也不会怀疑的。我猜我们晚上应该在这里埋伏吧?”

“是,叫两个人过来守着,我们俩明天再过来。”

早报上的消息显示了黑德利和新闻记者的通力合作。消息先讲警方承认已有线索,但始终对线索的细节保密。然而,虽然保密,报纸的特讯员还是知道了真相。接着讲到了枪,显然是很隐晦地提到,但实际上又是最有说服力的方式。看到这条消息时,弗伦奇笑了,他相信他的计划成功了。

警方发现很有必要在普里奥尔瑞进行一整天的搜查,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去管那个桶。等他们离开后,弗伦奇、黑德利以及另外两个人留下了,藏在灌木丛一个合适的位置里。接下来是漫漫长夜,他们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漫长等待还是很辛苦的。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过去了,还没任何动静。房子里的灯灭了。天气变凉,风也更刺骨。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但空气很清爽,星星闪着淡淡的光。除了海浪拍击岸边的隐隐的声音,周围非常安静。弗伦奇藏在灌木丛后,一门心思地想要抽烟。暗暗的,他在后悔自己的愚蠢,为别人的案子在这里受这种罪!但他也知道,不来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安心的。

村里的钟敲了十二下,接着,似乎是漫无止尽的等待。一点。弗伦奇开始犯困了。该死,他怎么没带个热水瓶装点儿咖啡提神啊?记忆中他守过很多次夜,但从没忘记带过咖啡。嗯,这是个很有用的窍门。

嘘!什么东西?

一个影子从房子的后面靠过来。在暗淡背景的衬托下,影子像团浓烟似的飘过来,挪到桶边上弯下腰去。一会儿,影子直立起来准备离开。

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信号。弗伦奇静静地快速靠了过去。人影停了下来,仿佛在犹豫什么。接着他看到弗伦奇,发出一声窒息的尖叫后,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跑到了黑德利警长的怀里。黑德利警长的大块头像山一样挡住了他。弗伦奇凑近,看到一支枪正指着警长的头。他把枪打飞,火光闪过,枪响了,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喘息声和绝望的哭泣。他们抓到了古德里夫太太。

第二天上午,警长坐在弗伦奇屋里的时候,带着很强的逼供的架势。“先生,你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弗伦奇回答道,把烟递了过去,“但我怀疑。你应该也怀疑过。我来告诉你吧,警长。”他往前坐了坐,掰起手指开始列举他的理由。

“我们都看见了,查尔斯爵士并不是被手中的枪打死的,这证明还有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枪存在。很难相信只有一把放在匣子里,为什么不是两把呢?两把自然应该放在一起。所以古德里夫太太说只有一把时,问题就出现了,她为什么这样说?

“很显然,查尔斯爵士是被第二把枪杀死的。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一定会否认第二把枪的存在。古德里夫太太是凶手吗?

“当我让你检查子弹的划痕的时候就只想到这些。结果证明是谋杀,我又想到古德里夫太太。当然,我已经发现她有足够的动机来犯罪。如果她爱佩蒂格鲁,那就是了。查尔斯爵士的宗教信仰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离婚。但如果查尔斯爵士死了的话,她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我知道这点,先生。”

“你当然知道,但你并没调查下去啊。很好,这就是动机。很巧,我可以说我相信古德里夫太太具备杀人的特质。她来找我时看上去很难过,但即使那样一个时刻,她也只关心她自己,而不是她丈夫。她并不为他的死感到难过。

“我假设她是凶手,想看看能得出什么结论,很快我就明白她是怎样做的了。她在肖尔托离开后下楼来到书房,耍了点儿小花招让丈夫拿起了枪,可能是说她在大厅桌子上发现一把,问是不是他的。在这之前她应该已经开过一枪。他拿起来的同时,她用另外一把打穿了他的太阳穴。接着跑到门口锁上门,从窗户匆忙逃回到后门,把枪扔在早就找好的地方。当然,她没法把枪放回匣子里,那样就没时间擦拭干净了。从后门进屋后,她跑上了后面的楼梯,套上睡袍,从前面的楼梯跑了下来。我觉得以上的猜测都是有可能的,当然,我不确信这些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