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中摸索

庆功宴上

昭和二十八年韩战结束,压在日本人头上好几年的GHO(联合国总司令部)终于撤退。尽管美日双方仍订有美日安保条约,但主权还是交回日本人手上,日本人好不容易才安下心来。

那一年日本经济不景气,连大学毕业生都不容易找到工作,不过日本靠着经济上握有的自主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两、三年内,便渐渐摆脱了从前的阴霾。

虽然如此,发生令人闻之鼻酸的“人头风铃杀人事件”,还是带给日本整个社会相当大的冲击。

这一桩尸首异处的杀人案件之所以在日本社会掀起巨大的涟漪,主要是因为它太骇人听闻,凶手把头颅割下来当风铃吊挂的残酷行径更让人胆寒,因此全国人民和传播媒体纷纷为之哗然。

后来,即使警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搜查,依然没有进一步的线索。经过二十个年头之后,整个案件才真相大白。

昭和二十八年的杀人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延宕这么久的时间才查出真相呢?

事实上,当寺坂巡警以电话向高轮警局报告这桩惊大动地的杀人案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那时金田一耕助正好也在场。

他在当天晚上七点左右离开高轮台町的本条照相馆之后,突然一起兴起想去高轮警局。

他在八点左右到达高轮警局,正好等等力警官也在,局内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大约两个月前,高轮警局辖区内发生一起杀人事件,这个案件和金田一耕助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因为警政署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是等等力警官,等等力警官曾针对这桩案件询问金田一耕助的意见。后来,金田一耕助提出几点建议,不料真的成为破案的关键。

高轮警局的真田警官自然是感激万分,因此他一看见金田一耕助来到高轮警局,立刻兴奋地拉着他谈话,并忙着介绍其他警员给金田一耕助认识,大家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十点钟。

十点钟一过,警局内兴奋的气氛也差不多冷却了,金田一耕助正准备告辞时,等等力警官却留住他说:

“对了,金田一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却始终被其他琐事缠身而抽不出空,本条照相馆老板的儿子有没有去拜访你?”

“不是你叫他到我那儿去的吗?”

“是啊!就是有关在医院坡上吊之家举行奇怪婚礼的事……”

这时,真田警官也加入他们两人的谈话。

“当时我正好经手一桩案件,没空详细调查他所说的事,不过根据我事后的了解,那件事的确非常诡异。”

“你说非常诡异是指……”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问。

“那天晚上……喔!那是上个月几号的事?”

“听说是八月二十八日晚上。照相馆老板为了避免事后会牵连到他儿子,才叫他儿子先到警局报案。”

“嗯,我觉得照相馆老板的儿子非常无礼,而且他很会察言观色,甚至怀疑那桩奇怪的婚礼跟毒品有关。”

等等力警官也说出自己的感受。

看来这些人似乎都对本条直吉没什么好印象。

“对了,真田,你刚才说这件事情有些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呢?”

“嗯,这件事情……你知道医院坡那一带都是我们的管辖区,而且医院坡上就有一间派出所,那里有位年轻巡警叫什么来着……”

“是寺坂吉藏巡警吧?”

金田一耕助的好友——加纳刑警面带笑容地提醒真田警官。

由于高轮警局内有一座出名的泉岳寺,再加上寺坂吉藏好象是寺坂吉右卫门的子孙,所以加纳刑警很快记住他的名字。

“对、对、对,寺坂巡警那天晚上去那一带巡逻时,曾听见医院坡的那栋空屋内传来嘈杂的爵士乐。

当时他原本打算进屋盘查,后来又因为看见门灯和玄关前的灯都是亮着的,屋内也恍如白昼般明亮,而且当天下午他看见有卡车出入那栋房子,便以为这一家搬来了奇怪的新住户,于是打消进去盘查的念头。”

“哦,竟有这种事!”

等等力警官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说,本条照相馆老板的儿子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喽!”

“应该是吧!我们原本也打算深入调查,可是因为这次的杀人案件陷入胶着状态,不得不先倾全力侦办这个案件,所以才把那件事暂且搁置一旁。对了,不知道金田一先生有没有继续调查这件事?”

“是这样的,我的当事人已经付了一大笔钱作为订金,这表示他的确把这件事看成一件大事。”

“那么你查出什么了吗?”

“事实上,直吉先生并没有听到爵士乐的声音,只是听到高亢的喇叭声。不过从现场的状况来看,他猜测那个人应该是个玩爵士乐的人,而且从人数上可以知道,他们应该不是大型的爵士乐队,只是小型的爵土乐团。

我循着这个线索去调查,很快就查出那个爵士乐团的资料。今天我把调查报告迭到本条照相馆后,顺便来这里跟加纳刑警问声好。”

“金田一先生,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你知道山内敏男和他的妹妹小雪现在的下落吗?”

“喂!加纳,你为什么提到山内敏男和小雪的名字?”

等等力警官睁大眼睛,将身子往前挨近说道。

“咦?不是你介绍金田一先生给我认识的吗?那时你从警政署打电话给我,说金田一先生一会儿会来找我,还说如果他问起任何事件,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好象八月……”

“二十一日的事。”

金田一耕助回答得非常快。

那天是法眼弥生委托金田一耕助寻找内山敏男和小雪这对兄妹下落的日子,而日期对这桩案件来说又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因此金田一耕助特地将每个重要的日子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好象有这么回事,但是,我并不知道金田一先生究竟想问什么事,因为这个人是从不透露半点口风的。”

这下子,加纳刑警只好把当大的状况一五一十他说出来,他叙述完后,接着说: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法眼综合医院院长的未亡人为什么要寻找这对兄妹的下落?”

这个问题令金田一耕助感到很难回答。

对一个私家侦探来说,委托人就是他们的“神”,一般市井小民总没有背叛神明的道理吧!如此一来,他也只好清清喉咙说道:

“唉!其实从昭和二十二年起,弥生夫人便一直委托征信社寻找这对兄妹的下落。而他们之所以没有找到这对兄妹,是由于对方早就洞悉弥生夫人会采取这一招,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这么说来,金田一先生已经找到这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