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受委托(第4/7页)

“所以由香利就来接电话了?”

“是的,但是这当中花了一些时间,好像是有人把由香利从别的地方带到电话旁边。

后来,电话那头传来由香利的声音,我听她说话的声调,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间她人在哪里,她却说没办法告诉我,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她还格格地笑着说:‘奶奶,我好像被绑架了。’唉!战后的女孩子真的是……”

战后的女孩子不全是这样,可是从阿滋刚才所说的话中不难了解到,由香利的确是个狂放不羁、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孩。

“由香利还说了什么吗?有没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话?”

“这个嘛……金田一先生,我觉得由香利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还是经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她一直反复说:‘奶奶,有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就连你都不知道唷!这件事真的非常不可思议……’”

“你知道她所说的‘不可思议的事’究竟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而且我根本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从由香利说话的语气听来,她好像真的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孩子的个性相当固执,不论我再怎么问,她都不肯再多说,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没有办法畅所欲言吧!但是,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奶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以前也曾经无故离家出走,只是这一次时间稍微久一点而已。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你眼前的。至于阿滋和五十岚奶奶那儿,也请你转告一声,那么,拜拜罗!’接着,她又把话筒交回给之前打电话给我的那个男人。

‘夫人,这样你就明白了吧!由香利一点也不害怕呢!我招待她一、两个礼拜就会送她回家。’那人哈哈大笑几声之后,便咔嚓一声挂断电话。”

弥生说完的时候,声音还在颤抖。可是这位坚强的老妇人仍然没有掉下眼泪,她似乎从不在人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对了,夫人,您知不知道由香利可能被带到什么地方吗?比方说有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杂音?”

“没有,金田一先生,当时我非常震惊,满脑子都在担心由香利的安危,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注意其他的事。电话挂断之后,我又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发现对方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声响。

当然,电话挂断后我立刻打电话到电信局,拜托他们调查刚才那通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那么夫人,请您告诉我关于天竺浪人的事情。”

弥生静静地从茶几下方的置物架取出一个紫色的布包,她解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封得非常紧密的大型牛皮信封。

接着,她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把剪刀,剪开封口后,拿出一本B6尺寸的书本。

“请你看一下这个。”

金田一耕助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诗集医院坡上吊之家”,作者是“天竺浪人”。

“我可以翻开看一下吗?”

“可以,请看。”

当金田一耕助翻开薄薄的封面时,书里突然掉出一张小纸片。他连忙捡起掉在膝盖上的纸片,发现那是一张新闻剪报。

“啊!我差点忘了,请你先看一下这张剪报。这是我剪下来的。”

这张剪报贴在白纸上,上面还用红笔注明——“剪自昭和二十二年六月十六日A报早报”,标题是“医院坡空屋中年妇女自缢”,报上的内容如下:

艺高轮邮局职员杉田诚(四十八岁)数日前发现位于医院坡途中的空屋散发出恶臭,于是在昨天(六月十五日)午后,和附近居民山田吉太郎(五十二岁)一起进入空屋一探究竟,不料却发现后面西式房间内有一位中年妇女上吊自杀。

死者年龄约三十六、七岁,除身穿暗绿色裙子、白底衬衫外;并无任何可供辨认身分之物,同时亦未发现任何遗嘱。

初步判断死者已死亡数日。该空屋乃法眼家的旧宅,战争期间法眼家均已疏散到田园调布,而且在昭和二十年三月的空袭事件之后,屋舍遭到严重损毁,所以该屋己成一栋废弃的空屋。目前高输警局正照会屋主,以确认空屋中的女性死者是否和法眼家有关系。

金田一耕助看完之后,将剪报夹回书中问道:

“夫人,这件事……”

弥生表情十分痛苦,可是语气却很平静。

“金田一先生,当时我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有好几个分身,还是不够用。

你知道吗?我一方面得重建法眼综合医院,另一方面还得经营五十岚家的事业,每天几乎都无法好好看报,尤其是那则报导被编排在社会版最下面的位置,因此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它。

我平常习惯将每个月的报纸装订成一个档案,等到有空的时候再拿出来翻阅。因此等我注意到那篇报导时,已经是七月时候的事了,距离发现死者之日也已经超过二十天。

唉!要是我早点注意到那则新闻,或许能尽快妥善处理,只可惜……总之,我到现在仍然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遗憾。”

“这么说,夫人认识那位上吊的妇人喽?”

“是的,我知道她是谁。虽然我们不曾见过面,我却经常听我先生提起她。”

“她和你先生的关系是……”

“她是琢也的情妇,呵呵!”

弥生苦笑道:

“父子俩做出同样的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琢也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从小在池端的小老婆家中长大成人,他在过了中年之后也另觅新欢,把小老婆养在池端。

其实这都怪我不好。我一个女流之辈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根本无法好好陪伴自己的先生,琢也只是想要一个能让他静下心来休息的场所罢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昭和初期。唉!我实在太大意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先生有外遇……昭和七年,由香利出生时,那位叫冬子的女人也生下一个女儿,因此我先生才告诉我这件事。当时,我先生五十一岁,他自己也觉得羞于见人。”

金田一耕助压抑内心的讶异问道:

“这么说,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成了由香利的阿姨了?”

“正是如此。那女人所生的孩子可以说是万里子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位叫冬子的女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说……她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些都是听我先生说的。

她是一个木匠的女儿,名叫佐藤冬子,原本也有一个结婚对象,对方是日本画家,但后来由于发生一些状况,只好嫁给一位叫山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