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毒涎(第4/7页)

“什么意思?你的眼光,是要补偿过去吗?”

尽管妻子出乎意料的强硬眼光畏缩了,但仁科为了使妻子再次承认丈夫的权威,发出严厉的声音:“那不是看着丈夫的眼光,简直像要杀人似的了。”

“你自己明白就好了!”优子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岔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仁科一时懵懂了,不知道妻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不能说清楚,你是知道的。”

“不知道,不明白你的话里含着什么意思?”

“你,太可怕了,如果谁也不杀就好了!”

“什么?!”对突然冒出毫无缘由话头的妻子,仁科愕然了。

“我,你是说我杀了谁吗?”

“不能肯定。在南先生出事死亡的那天夜里,你比平常晚回来了;而在那天,你说开车上班,间来的途中撞到电线杆上,去修理厂了。”听了优子的话,仁科感到妻子陷入了重大的失误之中。

最近,朋友买了一辆新车,把过去用的旧车,以贱价转卖给他。虽是车主弃而不用的旧车,但仁科还是尝到了有私人用车的满足感。优子屡次劝阻他熟悉车的性能以后再驾驶,他全然不听,总要开车去上班。一次驾驶那辆旧车出去,正好是南佐一郎出事的那天。

晦气的是,去的时候还算一路平安,归途中在住宅附近的弯道上却出了事。车撞到电线杆上,前灯和散热器护栅都碰坏了。这是领有执照但不常驾车的人排除不了的事。

好不容易把车送到修理厂,回家已是10点左右了,之后,发生事故的消息就传开来。想来妻子的态度发生变化,是从那夜开始的。

优子误以为是仁科杀了南,就是搞错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混蛋,南太可恨了,但并没有想杀他。”

对突然从妻子身上表现出来的毫无道理的怀疑,仁科比起愤怒更感不解。尽管倒霉事不断出现,但这个女人怎么连十数年形影相随的丈夫是否会杀人都不知道呢?

他的心情由愤怒发展到冷酷无情了。

“我不知道你是这种可怕的人!”她好像一点也解不开这个疑团。

“别说了!”仁科一个巴掌打得妻子满眼金花,嘴唇破了,渗出了血。

“怀疑之前,想想车子不就明白了么,难道我会把撞了人的车子若无其事地送到修理厂去吗?”

这样一说,优子好像发现了自己怀疑的轻率,但对经过的情形,还不能顺利地解开疑团。

“查看了车子以后,送去的事就不清楚了。”

“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想把我当做肇事的犯人看呀!撞人的和撞电线杆的伤痕不一样,专家一看就知道……”

说活的时候,胸中不断燃起愤怒的火焰。到底有何必要和妻子说这种话呢?南死了,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作为罪恶的回报,他已经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如果硬说仁科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他的罪恶中,包括了对仁科的损害。

然而,就连上天给他的惩罚,也完全不负责任。

“优子,你在怀疑丈夫之前,不反省一下自己所犯的错误吗?在贞洁的伪装下欺骗丈夫,和女儿的家庭教师勾搭成奸,真真岂有此理,又将肮脏的疾病传染给丈夫。你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过。只有好好认识那件事,没有怀疑丈夫的理由。”仁科尽可能地使用肮赃的字眼斥骂妻子,恶骂更煽旺了怒火。处于恶性循环之中,连他也感到了这样一种肆虐的自我欣快。

“你的身体天生就流着淫乱的血液,所以不知羞耻地引诱了女儿的家庭教师。有病的不是你吗?你这个轻佻的荡妇,比南差不多大15岁的有夫之妇,竟轻易投入污秽的性病患者的怀中。除南以外一定还有不少,暴露出来的只是像最有纯情的南。怎么样?没错吧?你这个淫妇,有什么资格做母亲和妻子,就连英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呢!”

痛骂中的确说了这样的话。受到仁科辱骂的优子,脸色由红变白。

这时,屋外好像有动静,夫妇二人迅速打开门,但谁也没见到。

如果这时的争吵,让英子偷听到,可就麻烦了。连仁科也发现自己说话过火了。

女儿英子离家出走是3天之后的事。说到朋友家去的英子,到晚上也没有回家,优子很担心,给那个朋友家打电话,才知道两个星期以来英子一次也没去过。

“你,怎么啦?”优子对刚下班回来的丈夫哭诉着。3天前的争吵,使夫妇之间,产生了无法填补的裂痕,可这个时候,妻子最可依赖的还是丈夫。

尽管夫妇关系出现了裂痕,可英子是他们女儿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不要慌,还不至于离家出走吧。”尽管骂过妻子,仁科也感到了不祥的兆头。出走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许前天她听到了他和妻子的争吵。

听凭怒火的发泄,头脑一热,用污秽不堪的语言叱骂妻子,如果英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那对大人世界里的污浊完全没有免疫力而易于被伤害的心,大概会被撕得粉碎的吧。

这二三天,尽管暗中注意英子的神色,也没发现有特别异常的情况,所以是刚松了一口气时发生的事件。

“总是要查看一下英子的房间的。”仁科胸中翻腾着不祥的念头,来到女儿的房间。钢木制的桌子和书架,房间的一角摆着立体声收录机和偶人架,粉红色的印花窗帘和同类颜色的地毯互为映衬,的确像年轻姑娘房间华丽的气氛,但感到过于洁静了。

桌子上放着一册文库版本的书,是英子最喜欢读的《少年维特的烦恼》。

仁科无意识地拿起来,书页中哗地掉出一个东西,是一张纸折叠的小便笺。

“是留下的信!”

仁科的脸忽地失去血色,有信留下是有准备的出走。急忙打开看其中的内容,信写得很简单——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万也想不到竟有这种事。世界为什么这样肮脏啊!我厌恶所有的一切!以前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请不要寻找我的行踪。英子。

这不只是留下的信,而是一份遗书。

“你说,英子想死吗?”优子呜咽地哭着说。

“混蛋,不要想不吉利的事!”

“如果英子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彻底搞清英子的行踪后再说那种事吧。总之,要尽早向警方提出请求。”

字面上暗示了自杀的意向。说去朋友那儿,离家的时间是中午1点左右,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大概可以走到很远的地方,现在一刻也不能犹豫了。

接受仁科请求的所辖警察署,作为有自杀危险的事件,同时在繁闹场所和游览胜地做了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