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诉说死亡的诗(第2/3页)

“什么?”

“我是说‘日高志乃’。”

“啊,那女人吗?根本查不出来。依四季书房的吉野奈穗子所言,日高志乃这人并非虚构的,她住在小诸市附近的北御牧村,至去年八月为止,还活着。凶手是使用其姓名,而且,真木英介接到的信封上,也有正确的住址。因为,赠予本人的四季书房之原子笔确实送达。”

“是有地缘关系了?”

“也不能这样认定!日高志乃是百岁以上的人瑞,常出现于报章杂志的报导中,凶手不管在何处皆有机会知道她的事。”

“是这样吗?换句话说,凶手故意让人以为有地缘关系了。”

“我也这么觉得。凶手冒用老太婆之姓名,却不知对方已死,由此可知,凶手一定不是住在长野县。但是,至少应该对小诸附近的地理环境很熟悉。”

“不错。”

“还有,如你所推测的,这人也有杀害水户大助的嫌疑。水户去‘荷马’咖啡屋一定是她所指示,‘荷马’是在行人稀少的巷道内,但是,凶手却指定该处,这就有地缘关系了,她一定住在东京。”

“嗯,或许是这样。”

“不过,东京的女人太多了。”探长说着,脸上浮现微笑,苦涩的。

要从东京的所有女性中找出“日高志乃”,这确实是棘手的案件!

检察官望向窗外,乌云笼罩天空,雨不停地下着。一定有不少刑事在雨中奔波着,而且,真木英介的尸体也在某处被雨淋着。

“凶手为何藏起尸体,而丢弃上衣和切断的手指呢?”

“这就是问题的中心。依来自小诸的刑事所言,发现西装上衣的地点是该市的文化遗址——一幢古老的建筑物附近,周围都是茂密的杂草,位于面临千曲川的崖壁山腰。平常少有观光客,所以,凶手或许是故意将东西藏放于此,而非丢弃。”

“藏放?这就奇怪了。照理说应该和尸体一并处理掉才对。”

“也许凶手很想带回上衣和手指,但是,因为发生某种意外,不得已先藏放在草丛中,打算以后再拿,可是,很不幸却被高中生发现了。”

“但,她为何想带回上衣和手指?”

“依小诸的刑事之说法,可能是基于战场心理!”

“战场?”

“亦即是在战场上的军士之心理。他们捡拾战死的同伴之遗骨,带回头发或指甲交给其遗族,一方面是可让遗族供奉,另一方面也是证明同伴战死的证物!”

“这么说,凶手必须带回上衣和手指,做为已杀死真木英介的证据?”

“只是想像而已。不过,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可是,凶手实际上并未带回。”

“因为发生某种意外。”

“哦!是什么意外?”

“那天晚上……”大川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亦即,推定行凶当日的十五日晚上八时许,小诸市近郊的川边地区发生火警,是农家的谷仓着火了。三、四十分钟后,纵贯市内的国道第十八号公路发生两起车祸,一起是两辆卡车互撞,无人受伤,另一起是机车和私家轿车激撞,骑机车的老人重伤,被送往医院。”

“那和这件命案有何关系?”

“十五日晚上八时至九时之间,小诸市周围有消防车出动,也有救护车和巡逻车鸣着警笛飞驰,杀害真木的凶手见到这种情景,一定大惊失色。西装上衣里有切断的手指,她当然不可能带在身上安心的行动,所以,才先藏放在人迹罕至的草丛内。”

“是这样吗?”

检察官对这种说明并不满意。但是,犯罪之人所体会到的紧张和恐惧,远超乎常人所能理解,在检察官的经验中,也曾有过好几次这种案例!

4

“不过,化名‘日高志乃’的女人究竟长得怎么样,你能想像得出吗?”大川转变话题。

“我也毫无头绪。但,可能不会太年轻,至少有三十多岁吧!而且富于文学教养和知识。能说服、又获得真木英介信任,还得有充分的表现力和创作力!”

“真想娶来当老婆哩!”大川怃然轻叹。

有人敲门,然后,穿制服的警员探头进来。

“什么事?”大川探长问。

“对不起。”警员向检察官点头示意,走至探长面前。“四季书房的吉野奈穗子来了,说是想见木内巡官……”

“吉野?是负责和真木英介联络的那位编辑?”

“是的,敝局的木内巡官前天曾去见过她。她说有事要当面说明……”

“木内不在局里吧?没关系,带她到这里来,正好检察官也在,可一起听听她怎么说,说不定带来好消息也未可知呢!”

5

吉野奈穗子身上随时都散发一股青春气息,无论是那漆黑的眼眸、波浪状的秀发、迷人的酒窝、洁白的贝齿,都予人清新的印象,似乎自她体内不断有活力涌出。

但是,此刻的奈穗子脸上却浮现疲倦已极的神情!

“请坐。”大川说。“这位是千草检察官,我是警视厅的大川。”

“抱歉,我是吉野。”奈穗子凝重的致意。坐下之后,望着探长。“……我看了今天的报纸,见到真木先生已被杀害的消息,那是真的吗?”

“很遗憾,警方是这样判断的。”大川回答。“这是依科学根据所做的判断,再配合各种情况分析,我想,应该不会有错。所以,现在已视为命案,正开始进行调查。”

奈穗子默默颔首,咬紧嘴唇,低着头,置于膝上的双手手指,抓紧裙子,似乎正强自忍住悲伤!

年轻警员端茶进来,在三人面前放好。

大川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说:“请用茶。”然后,自己也啜了一口。“关于这件命案,你有什么要说明,是吗?”

“是的。”奈穗子抬起脸。“前天,木内先生和小诸来的一位刑事曾至公司找我,当时,提到说发现了真木先生的上衣,以及一张纸片之事。”

“嗯。”

“那张纸片上写着‘我也是那盲目之鸦’,所以,木内先生问我,真木先生是否曾跟我提过有关盲目之鸦的事。后来,我告诉主编,主编说,盲目之鸦可能是真木先生喜欢使用的名词,说不定在他的作品中会存在。因此,这两天我一直在读他的著作。”

静静听着的千草检察官忍不住上身倾向前,问:“你发现了吗?”

“是的。”奈穗子点头,从印有公司名称的信封里拿出一册书。“这是真木先生的著作《异端诗人的家谱》,其中引用的诗之一节,有盲目之鸦的名词,作者是诗人大手拓次……”

“什么?大手拓次!”一瞬之间,检察官眼中炯炯发光。这位诗人的姓名,他记忆犹新。水户大助所拍摄的最后两张照片是拓次的文学碑,碑面上刻有“陶器之鸦”的诗。看来,两起命案背后都有大手拓次的影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