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4/8页)

窗台上除了望远镜之外,空无一物。

“你好,耶鲁先生。”他说。“我叫彼得·亨德森。我是凯·诺丽丝的朋友,我们下周五要来参加您的聚会……”

“哦,当然。”山姆出现在1号屏幕上,他站在客厅的桌子旁,电话夹在脸颊边。“我们在电梯里聊过。”

“没错,我住在十三层A座,”他说,“我说一下我打电话来的目的,我昨晚才发现今天是凯的生日。”

“啊?”

“她的朋友罗茜和我正准备为她举办一个惊喜生日派对。”他看到她正在2号屏幕里用吸尘器吸着地板,“就在今晚九点。”他说,“地点在她家,我指凯的家。大概会来十多个人。我知道如果您能来,她会很高兴的……”

“我很乐意,”山姆说,“谢谢告之。”

“就在二十层B座,”他说,“请你尽量在九点左右到好吗?因为我们的派对有点复杂。”

“九点准时到。”山姆说。

“谢谢,”他说,“到时候见。”

“谢谢你。”山姆说,“除去天气之外,能聊聊别的真让人高兴。”

“没错。”他笑着说,“二十层B座,九点。”

他们挂上了电话。

他吸了一口气。

抚摸着在腿上睡着的菲利斯。

窥视着山姆拿起了电话。

嘀的一声。“嗨,杰瑞,我是山姆,”他说,“今晚我想我来不了了。我希望没扫你的兴,也许米尔特可以替我。保重。”他挂上了电话。

走到窗前。

站在那里看着扫雪车叮叮当当地行驶在大道上,它在停着车的马路对面堆起了一面雪墙。这样一来,司机开车回来时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他想着要给她送个什么样的礼物,这个礼物价格不能太贵,也不能太私人化,还要能凸显出智慧和洞察力,而且要比年轻的彼得·亨德森在公寓里有的那些东西更出色。

为何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熟悉?

难怪……亨德森是西娅丈夫的名字。她的儿子是不是叫彼得?应该没错……

这名字很常见,彼得·亨德森……

这个人看起来年龄也对得上号。头发颜色也差不多——约翰·亨德森的淡红褐色头发和蓝色眼睛……

那也太巧了,西娅的儿子……自然,他只和长得像她的女人约会——凯长得非常像,奈奥米·辛格也有一点像……

这是真的吗?凯知道吗?难道就是这个彼得·亨德森告诉她泳衣和夏装的事吗?

他想等到聚会上惊喜的部分一结束就去问问她。

12

她站在咖啡桌旁,抬头看着灯。“我受够了,受够了。”她对着上方自己穿着球鞋、牛仔裤和酒红色高领毛衣的倒影说。“现在都他妈的八点半了。我快得幽闭恐惧症了。我们一起出去买个汉堡或者什么的吧。别费心打电话来了,拿上你的东西……”她转过身去,听到锁被打开的声音,随后门打开了。他带着菲利斯走了进来,它四处张望,在他的怀里叫着。“嗨。”他说,把菲利斯扔到了地板上。

她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时,菲利斯走进了厨房。

“嗨,傻瓜,等等。”她说着,跟着它走了进去。菲利斯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她俯下身子,把它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摇晃着,抚摸着它那花斑色的毛,吻了吻。菲利斯扭动着身体。

她把它带进厨房,俯下身去,让它跳了下去。“你上次喂它是什么时候?”她边问边打开了灯。

“我那儿有不少吃的。”

“什么吃的,蛋卷吗?”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罐头来。菲利斯对着她叫。“忍耐一下。”她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起子。她瞥见他往过道走去。

“嗨。”她说。

“嗨。”他笑了笑,朝四周望去,他的手放在牛仔裤口袋里,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腰间系着一件肥大的绿色粗花呢外套。“这儿看起来和我的厨房一模一样。”他说。

水槽里堆满了脏盘子,橱柜上满是餐具和盒子,刀架上放着一块洗碗布。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边说边用起子开罐头,“在过去的大约三十个小时里,我过得并不算好。你这件粗花呢大衣不错。”

“老款了。”他说。

“你和律师谈过了吗?”她俯下身子,给碗里舀了一勺食物,菲利斯站在那里看着。

她看了看他。他摇了摇头。

她舀着食物。“你决定怎么做?”她问。

“我们进里面说。”他说。

她把罐头丢进垃圾箱,把勺子放进水槽。“我们要不去杰森霍尔咖啡馆吃个汉堡?”她说,“我得了幽闭恐惧症。”

他说:“我们先聊聊吧,行吗?”

她洗了洗装水的小碗,然后倒满水放到地上。

她走到他边上,笑了笑,吻了吻他的嘴唇。“想喝一杯吗?”她问。

他摇了摇头,吻了吻她的唇。

他俩走进客厅,手指勾着手指,在沙发前停了下来,转了一圈。她坐下来,他走到窗前。

他用手指钩开白色的丝绸窗帘,从窗帘中间向外望去。“又开始下雪了。”他说。

“我还是想出去转转。”她说,坐在那里看着他,她紧靠在沙发右边的扶手旁,腿交叉着放在垫子上,一只手放在穿着牛仔裤的膝盖上。

他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在咖啡桌前站定,看着她。叹了口气。“亲爱的,”他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了相信你。我是认真的。但我无法相信你会把那些谋杀抛在脑后,尤其是其中的受害者还是你认识的,即便不是特别熟悉。”

她看着他说:“你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而且我一想到公众的反应,就非常恐慌。我并不是说自己会过得特别幸福,不过有的时候,我大概能忘却这些烦恼。”她耸了耸肩。“目前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她说,“无论从我自身,还是从你的角度出发来看都是一样的。除非你不愿意娶我这个年龄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哦,得了吧,”他说。他回到椅子边上,坐在椅子边缘,摇了摇头。“不,”他说,“你是担心我会跳楼,并且你想要回菲利斯。”菲利斯走过他面前的地毯,摇着黑色的尾巴尖。“好乖乖,来得正是时候,”他说,“我在试着训练它。”

他们盯着菲利斯看,它跑到窗户下的垫子上,舔起了爪子,然后用爪子洗着脸。“能有它相伴真不错。”他说。

他俩对望着。

她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

“你办不到。”他说,解开衣服,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身体,望着她。

她说:“你会自首吗?”

“然后在疯子单间里度过余生?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