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破碎的钥匙(第2/4页)

参议员没看那张纸,傲慢地说:“你想挽救你那个杀人凶手朋友的命。”

“你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参议员往后退。“够了。”他说着旋转门把手。

内德·博蒙特说:“如果你口袋装着那把枪踏上人行道,我就逮捕你。”

珍妮特·亨利哭道:“噢,爸!”

参议员和内德·博蒙特站在那里眼对眼瞪着对方,两人都呼吸沉重。

参议员首先开腔。他对着女儿说:“亲爱的,麻烦你离开几分钟好吗?我有一点事想跟博蒙特先生谈。”

她疑问地看着内德·博蒙特。他点点头。“好,”她告诉她父亲,“你不能趁我离开时走掉。”

他微笑说:“不会的。”

两位男士看着她走进大厅,转身向他们投以一瞥,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参议员怜悯地说:“恐怕你对我女儿没有什么好影响。她很少会这么——这么顽固的。”

内德·博蒙特歉意地微笑,可是没说话。

参议员问:“这情形持续多久了?”

“你是说我们追查这件谋杀案?我只查了一两天,令嫒从一开始就在查。她一直以为是保罗干的。”

“什么?”参议员的嘴巴张着。

“她一直以为是保罗干的,你不晓得吗?她恨他入骨——一直是这样。”

“恨他?”参议员抽一口气,“老天,不!”

内德·博蒙特点点头,好奇地对着背门而立的那人微笑。“你难道不晓得?”

参议员猛然把气吐出来。“过来,”他说着领头走进内德·博蒙特和珍妮特·亨利刚刚藏身的那个阴暗小房间。参议员打开灯,同时内德·博蒙特关上门。然后他们面对面站着。

“我要像男人对男人那样跟你谈话,博蒙特先生,”参议员开口道,“我们可以忘记你的——”他微笑了,“官方身份吗?”

内德·博蒙特点头。“可以,法尔说不定也忘了。”

“没错。现在,博蒙特先生,我不是个嗜血的人,但如果知道杀我儿子的凶手还逍遥法外没有被惩罚,那我就该死——”

“我告诉过你,他们一定会去逮捕他。他们不可能放过他的。证据太有力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了。”

参议员又冷冰冰地微笑。“你该不会一副政客口吻,打算告诉我保罗·麦维格因犯了某些罪,而有被惩罚的危险吧?”

“我正打算这么劝你。保罗完了,他们出卖他了。唯一阻挡他们的,就是他们以前一向对保罗言听计从,所以还得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鼓起勇气抓他。”

亨利参议员微笑着摇头。“以我在政界比你虚长几年的经验,可否容我指出事实反对你呢?”

“当然。”

“那么我向你保证,无论给他们多少时间,他们永远无法鼓起足够的勇气。保罗是他们的老大,即使可能有暂时的反抗,他还是他们的主子。”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了,”内德·博蒙特说,“保罗完了,”他皱眉道,“现在谈谈这把枪。你身上带着枪不好,最好交给我。”他伸出手。

参议员右手伸进大衣口袋。

内德·博蒙特走近参议员,左手放在参议员的手腕上。“给我。”

参议员愤怒地看着他。

“好吧,”内德·博蒙特说,“我只好这么做了。”然后,经过短暂的争斗,还弄翻一张椅子后,他拿走了参议员的枪——一把老式的左轮连发手枪。珍妮特·亨利睁大眼睛一脸苍白地走进来时,他正把那把左轮插进臀部口袋里。

“怎么了?”她喊道。

“他不听我讲道理,”内德·博蒙特埋怨道,“我得没收他的枪。”

参议员的脸部抽搐,沙哑地喘着气,他朝内德·博蒙特迈了一步。“滚出我家,”他命令道。

“我不走。”内德·博蒙特说。他嘴角撇着,双眼因愤怒而灼亮。他伸出一只手轻碰珍妮特·亨利的手臂。“坐下来听我说。这是你要求的,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对参议员说,“我有很多话要说,或许你最好也坐下。”

珍妮特·亨利和她父亲都没坐下,她的双眼惊惶失措睁得老大,她父亲的眼睛则十分机警,脸都一样白。

内德·博蒙特对参议员说:“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参议员的表情没变,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珍妮特跟她父亲一样静静没动,然后脸上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她缓缓地坐在地板上。不是倒下去,而是慢慢弯下膝盖,以坐姿沉落在地板上,往右倾斜,右手撑在地板上,惊恐的脸抬起看着她父亲和博蒙特。

两个男人都没看她。

内德·博蒙特对参议员说:“你现在想去杀保罗,这样你就可以宣称他杀了你儿子。你知道你可以杀了他还没事——反正老派勇敢绅士那一套——只要拿你骗我们那套去骗全世界就行了。”

参议员没说话。

内德·博蒙特继续说:“你知道如果他被逮捕,就再也不会替你隐瞒,因为只要可能,他不希望珍妮特认为他杀了她弟弟。”他苦涩地笑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个恶意的玩笑!”他的指头梳过头发。“事情发生经过大概是这样……泰勒听到保罗吻了珍妮特,他就追出去,戴着帽子抓着手杖,虽然这个不重要。你一想到往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影响你连任的机会——”

参议员愤怒的声音嘶吼着打断他:“胡说八道!我女儿才不会相信——”

内德残忍地微笑。“是,都是胡说八道,”他说,“你把那枝杀了他的手杖带回家,还戴着他的帽子,因为你没戴帽子就追出去了,这些也是胡说,不过这些胡说八道就可以把你钉上十字架。”

参议员轻蔑地低声说:“那保罗的自白怎么说?”

内德·博蒙特笑了。“那很简单,”他说,“我告诉你怎么回事。珍妮特,你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然后我们告诉他令尊带了把枪要去找他的事情,看他怎么说。”

珍妮特动了一下,可是没有站起来,一脸茫然。

她父亲说:“太荒谬了。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

内德·博蒙特蛮横地说:“打电话给他,珍妮特。”

她站起来,依然一脸茫然,也没注意参议员粗暴地喊“珍妮特!”就走出去了。

参议员改变口气对她说:“等一下,亲爱的,”然后对内德·博蒙特说,“我想再跟你单独谈谈。”

“好吧,”内德·博蒙特说,转头看着门口犹豫的女孩。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倔强地说:“我想听,我有权利听。”

他点点头,再度望向她父亲,然后说:“她的确有。”

“珍妮特,亲爱的,”参议员说,“我不想伤害你,我——”

“我不怕伤害,”她平静地轻声说。“我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