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革职(第4/5页)

年轻人站直身,眼睛左看右看。他说:“你给我记住,哪天别落单让我碰上。”他转身跟丽·威尔希尔说,“走吧,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你自己走,”她恨恨地说,“我要昏头才会跟你走,受够你了。”

一个几乎满嘴都是金牙的粗壮男子忽然出现道:“你会走的,两个都是,滚。”

内德·博蒙特笑着说:“寇奇,那位——唔——小姐是跟我在一起的。”

寇奇说,“那敢情好,”然后对青年说,“出去,窝囊废。”

青年出去了。

丽·威尔希尔回到她的桌子,坐在那儿手握拳撑着脸,瞪着桌布。

内德·博蒙特面对她坐下,跟侍者说:“吉米那儿有一杯曼哈顿是我的,我要点菜。吃过没,丽?”

“吃过了,”她说,没抬眼。“我要一杯银嘶泡酒[1]。”

内德·博蒙特说:“好,我要一份小的牛排,加蘑菇,另外看东尼有什么新鲜蔬菜,加一些卷心莴苣和番茄,配山羊乳酪沙拉酱,还要一杯咖啡。”

侍者离去后,丽恨恨道:“男人没有好东西,一个都没有。那个大笨钟!”她静静地哭了起来。

“也许你挑错人了。”内德·博蒙特说。

“轮得到你来告诉我,”她抬起头生气地看着他,“把我害得那么惨,你还敢说。”

“我没害你,”他反对道,“如果伯尼得当掉你的珠宝来筹钱还我,那也不是我的错。”

乐队开始演奏了。

“男人永远没有错,”她抱怨,“来跳舞吧。”

“嗯,好吧,”他勉强答应。

回到桌前,他的鸡尾酒和丽的嘶泡酒都来了。

“伯尼近况如何?”他们喝着饮料,他问。

“我不知道,他出城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也不想再看到他。又一个好男人!我今年的运气真不错!他和泰勒和这个混蛋全让我给碰上了!”

“泰勒·亨利?”他问。

“没错,不过我跟他没什么,”她很快解释,“因为当时我跟伯尼住在一起。”

内德·博蒙特喝光鸡尾酒之前说道:“你只不过是他以前在查特街那个套房偶尔会碰面的女孩之一。”

“没错。”她说,小心地看着他。

他说:“我想我们该再喝一杯。”

他招呼侍者点酒时,她朝自己脸上扑扑粉。

4

门铃声吵醒了内德·博蒙特。他昏昏沉沉地起床,咳了两声,穿上和服式睡袍和拖鞋,此时他的闹钟九点响过后没几分钟。他走去应门。

珍妮特·亨利道歉着走进来。“我知道现在太早了,可是我就是没法再等。我昨天一直试着打电话给你,几乎没阖眼,睡不着。家父的手杖都在。所以,看吧,他是撒谎。”

“他有一枝很重的粗糙棕色手杖?”

“对,那是索布里奇少校从苏格兰带回来给他的。他从没用过,可是一直放在那儿。”她胜利地朝内德·博蒙特微笑。

他困倦地眨眨眼,手指顺了顺蓬乱的头发。“那他就是撒谎,一点都没错。”他说。

“还有,”她快乐地说,“昨天我回家时,他在那儿。”

“保罗?”

“对,他向我求婚。”

内德·博蒙特眼里的睡意不见了。“他有提起我们的争吵吗?”

“半个字都没说。”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泰勒才刚过世没多久,对我来说,即使订婚都嫌太快了。可是我没说以后也不行,所以我相信我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好奇地看着她。

快乐从她脸上消失。她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声音有点沙哑。“请不要以为我那么没心肝,”她说,“可是——噢!——我好希望——希望我们的计划完成,所以其他事情都——都不重要了。”

他润湿嘴唇,非常柔和地说:“如果你爱他能像恨他那么多,那就好了。”

她跺脚喊道:“别这么说!绝对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的前额现出愤怒的沟纹,嘴唇紧紧抿着。

她说,“求求你,”她后悔地说,“可是我听了会受不了。”

“对不起,”他说,“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我急着要把消息告诉你。”

“好,那跟我一块儿吃吧。你想吃什么?”他走到电话前。

点过早餐后,他走进浴室刷牙,洗脸,梳头。回到客厅时,她已经脱下帽子和大衣,站在壁炉边抽烟。她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电话打断了。

他过去接电话。“喂……是的,哈里,我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我想问你有关——你知道的——你那天晚上看到和保罗在一起那小子,他有戴帽子吗?……有?你确定?……他手里有没有拿手杖?……好……不,哈里,这点我没法帮保罗。你最好自己去找他……好……再见。”

他放下电话起身,珍妮特·亨利询问地看着他。

他说:“有两个家伙宣称那天晚上看到保罗在跟你弟弟说话,刚刚打来的就是其中一个。他说他看到帽子,可是没看到手杖。不过当时很黑,而且这两个人是开车经过。我想他们不会看得太清楚。”

“你为什么对那顶帽子这么感兴趣?这件事很重要吗?”

他耸耸肩。“不知道,我只是个业余侦探,可是一件事可能会别有含意,多多少少。”

“昨天分手后,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没有。晚上我花了些时间请一个跟泰勒混过的女孩喝酒,可是没查出什么。”

“我认得吗?”她问。

他摇头,然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说:“不是奥帕尔,如果你想到的答案是这个的话。”

“你不认为我们也许可以——可以从她那儿打探一些消息吗?”

“奥帕尔?不。她认为她父亲杀了泰勒,不过那是她自己猜的。除了你的信和《观察家报》还有诸如此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凭据——任何内线消息。”

珍妮特·亨利点点头,但好像不太服气。

早餐送来了。

吃到一半,电话铃响起。内德·博蒙特过去接:“喂……是的,妈……什么?”他听着,眉头蹙了起来,听了几秒钟,然后说,“你也不能怎么办,只能随他们去了,我想没什么大碍的……不,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大概没办法吧……好吧,别担心,妈,没事的……当然,这样就好……再见。”他带着微笑回到餐桌旁。“法尔跟你的想法一样,”他说着坐下,“刚刚是保罗的母亲。有个地检署派过去的警官正在跟奥帕尔问话。”他眼中现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她反正帮不了他们的忙,不过他们逐步逼近他了。”

“她打给你做什么?”珍妮特·亨利问道。

“保罗出去了,她找不到他。”

“她知道你和保罗吵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