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 松山客栈(第2/3页)

“松山客栈,”他说,“带上你那小队人马跟我出去,贝茨。特里,快去百老汇街从后面打击那个鬼地方。路上带上那些值交警的小伙子。我们有可能需要任何我们能够得到的人手。达菲,带你的人去联合大街,从老矿区路段包抄过来。麦克格罗留守总部。找到你能够找到的每一个人,随后把他们给我们送过来。快!”

他抓起帽子走在他们后面,转过头从他那厚厚的肩膀上对我喊道:“伙计,你也一块来吧,这可是一场歼灭战。”

我跟他一块往下走到局里的汽车库,在那儿六辆汽车的马达正在轰鸣。局长坐到司机旁边。我和四个侦探坐在后面。

人们挤上其它的汽车。机关枪被打开了。随后分发装有弹药的步枪和短筒防暴枪,和一包包的弹药。

局长的车最先开,它启动时猛地一跳使我们的牙齿上下打战。我们差半英寸就撞上汽车库的大门,汽车斜着将几个行人赶过了人行道,撞上路边的台阶后又反弹到机动车道,还差一点撞上一辆卡车,就像我们刚才差些撞到门上去一样。警报器大响着,我们冲过了国王大街。

恐慌的汽车不顾交通规则左右躲闪,让我们过去。真是太有趣了。

我朝后望去,看见另一辆警车跟着我们。第三辆警车转入了百老汇街。努南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告诉司机:“开快一些,帕特。”

帕特使汽车曲折地开过一辆受惊妇女的小轿车,然后穿过一个街车与洗衣店运货车之间的夹缝——要不是我们的汽车油漆这么光滑,就不可能溜过这个狭窄的缝隙——他说:“行了,但是刹车不灵了。”

“那不要紧,”坐在我左边的留着灰色小胡子的侦探说道。他听起来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市中心外没有多少车辆烦扰我们了,但是路面更崎岖不平。这是一次糟透的半小时的路程,途中每个人都有可能坐到另外一个人的膝上去。路程的最后十分钟行驶在一条高低不平的路面上,路上足够多的斜坡使我们不能忘记刚才帕特所说的关于刹车的话。

我们最后到了一扇门前,门的上方一块破旧的没有灯泡的灯箱招牌上写着“松山客栈”。门后二十英尺远的客栈是一栋低矮的外面涂成绿色的木建筑物,它的周围满是垃圾。前门和窗户紧闭着,屋里是空的。

我们跟着努南下了汽车。那辆一直尾随着我们的汽车在路拐角处出现了。它滑到我们的车旁,卸下一车的人和武器。

努南吆三喝四。

三个警察一组包围了房子的每一边。其他三个人,包括一位机枪手,留在大门那儿。我们其余的人跨过马口铁罐头、瓶子和旧报纸朝房前走去。

在车上坐在我身旁的灰胡子侦探拿着一把红斧子。我们登上了门廊。

从一个窗台下面有了动静和枪声。

灰胡子侦探倒下了,斧子被压在他的尸体下面。

我们其余的人都逃开。

我和努南一块儿跑。我们藏入客栈临近马路一边的沟渠里。沟足够深,两旁的堤墙又筑得足够高,这样的话我们几乎可以直立着而又不成为枪靶。

局长兴奋万分。

“多好的运气呀!”他高兴地说道,“他在这儿,天哪,他在这儿!”

“子弹是从窗台下面射出来的,”我说,“不错的一个把戏。”

“可是我们将毁掉它,”他愉快地说着,“我们会围攻这个鬼地方。达菲现在从另一条路也该到了,特里·谢恩在他之后不久也会到了。嗨,多纳!”他对一个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探脑的家伙嚷道。“转过身去告诉达菲和谢恩他们一来就开始包抄,全力射击。金伯在哪?”

那个探头探脑的家伙拿大拇指指向他身后的一棵树。我们从沟里只能看见树的上半部分。

“告诉他开始干活了,”努南下了命令,“枪低一些。射过房子前方,这回该像切奶酪一样不成问题了。”

努南在沟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冒险伸出头来朝四周看看,偶尔对他手下叫上几句或打手势。

他走回来,蹲在我身边,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这回行了,”他得意地说道,“威斯帕逃不了了。他完蛋了。”

树旁的机关枪断断续续、试探性地射出了八或十发子弹。努南咧嘴笑了,口中吐出一个烟圈。机关枪开始猛烈开火了,它往外倾泻着子弹就像是一家繁忙的小型死亡工厂一样。努南吐出另一口烟圈说道:“那样肯定行了。”

我同意那也该行了。我们靠在土堤上抽着烟,这时在更远处第二架机关枪开火了,然后第三架。陆陆续续地,步枪、手枪和猎枪也加入进来。努南赞许地点点头,说道:“那样只消五分钟就会让他知道地狱是什么样了。”

五分钟过后,我建议去看看残骸。我推他上了堤,随后我也跟着爬了出来。

客栈像先前一样荒凉空洞,但是更破烂了。没有子弹从里面射出来,大批的子弹射了进去。

“你怎么看?”努南问道。

“如果有地下室的话,或许那儿还有老鼠活着。”

“那么,我们可以以后结果了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哨子大声地吹了起来。他挥动肥胖的胳膊,枪声开始小了下去。我们必须一路上都听候他的指令。

随后我们破门而入。

一楼地上流着齐脚踝部那么深的酒,而且酒还在不断地从堆在房间里的箱子和桶上的子弹孔处汩汩地冒出来。

我们被这些泼溅出来的私酿劣酒的气味熏得头晕眼花,四处蹚着一直到我们发现了四具尸体,没有活着的家伙。这四个人是穿着劳工服、皮肤黝黑长相颇似外国人的家伙。其中两个几乎被子弹打得浑身碎片。

努南说:“让他们待在这吧,出去。”

他说话的嗓音很欢快,但是在手电筒的光照之下他的眼睛显得由于害怕而有些泛白。

我们快乐地走了出去,虽然我确实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一瓶没有打碎的上面贴着“德沃”标签的酒塞进口袋里。

一个穿着卡其布服装的警察在大门口从一辆摩托车上急匆匆地下来。他向我们大声嚷道:“第一国民银行被抢了。”

努南狠狠地怒骂道:“他骗了我们。该死的家伙!大家回城去。”

除了我们刚才几个和局长一块坐车的,其他人都朝汽车跑去。其中两个人还抬着死去侦探的尸体。

努南从眼角看着我说:“这可是真的,不是骗人的了。”

我说,“是的,”耸耸肩膀,慢悠悠地向他的汽车走去,他的司机坐在车里。我背对着房子站着,和帕特说话。我不记得我们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努南和其余的侦探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