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帕森威里的独裁者(第2/2页)

“把矛头指向泰勒、亚得和那个芬兰人。”

“你撒谎。”

“这不是我编的,整个城市的人都这么说。”

“那是谎言。我让他经营报纸,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应该向你的同僚说清楚,他们会相信你的。”

“他们相信顶个屁用,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那又怎样?你的儿子不会因为是被误杀而再活过来——假设他是被误杀的话。”

“那女人杀了他。”

“有可能。”

“可能个屁,就是她干的!”

“可能。另一方面——政治目的也要调查。你能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就是那法国荡妇杀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其他任何愚蠢的想法都是徒劳的。”

“但那必须调查,”我坚持说,“你比其他我能找到的任何人都更知道帕森威里的政治内幕,他是你的儿子,你至少能够——”

“我至少可以做的是,”他狂吼道,“叫你和你的臭想法滚回旧金山去。”

我站起来忿忿地说:

“我在大西旅馆。除非你想改变一下说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否则的话就别来打扰我。”

我走出他的卧室下楼,秘书在楼梯下不安地踱来踱去,歉意地笑着。

我大喊:“真是一个粗暴的老头!”

“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他低声说。

在《先驱》报社的办公室,我找到死者的秘书。她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杏仁眼,淡棕色头发,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她叫卢易斯。

她说她对老板把我叫到帕森威里来的事一无所知。

“那时,”她解释说,“威尔逊先生什么事都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也就是说,我想他根本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包括你?”

她红着脸说:

“对,但毕竟他来这儿才这么短时间,不很了解我们。”

“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那……”她咬着嘴唇,在死者光亮的桌子边沿用食指印下一排指纹,“他父亲并不同意他正在做的事情。因为他父亲才是报纸的真正主人,我想唐纳德先生认为有些雇员对埃利胡先生比对于他更忠诚是很自然的。”

“那老头不支持改革运动?如果报纸是他的,他为什么能容忍呢?”

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印下的指纹,声音很轻:

“这不容易弄懂,除非你了解唐纳德先生——上次埃利胡先生病倒了,他就把唐纳德先生叫回来。你知道唐纳德先生的一生大部分是在欧洲度过的。普莱德医生告诉埃利胡必须放弃对各种事务的管理,好好养病,所以他就发电报让他儿子回来。但唐纳德先生回来后,埃利胡先生下不了决心完全放手。但为了留住儿子,他就叫他儿子经营报业,即让儿子成为出版商。唐纳德先生喜欢报业,他在巴黎的时候就喜欢新闻业。当他发现这里的事情有多糟——城里的一切事情等等,他就开始改革运动。他不知道——他从小就离开了这儿——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父亲也和其他人一样深陷其中,”我帮她接下去。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指印,没有反驳我,继续说:

“埃利胡先生和他吵了一架,埃利胡先生叫他不要再惹事,但他并不听。如果他知道所有实情,也许他会听的,但我猜想,他并不意识到他父亲真的严重地陷于其中。他父亲不告诉他。我想做父亲的要对儿子明说那种事情,确实会很难,他威胁唐纳德先生说要收回报纸。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打算这样做,但他后来又病倒了,随后所有的事情还是照原样发展下去。”

“唐纳德先生不信任你?”我问。

“是的。”简直是耳语。

“那么,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

“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捉拿凶手,”她着急了,“你没有权利——”

“如果你告诉我从哪里获得这些消息,你就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坚持说。

她盯着桌子,咬着嘴唇,我等着,一会儿她说:

“我父亲是埃利胡先生的秘书。”

“谢谢。”

“但你不能认为我们——”

“那不关我的事,”我向她保证,“昨晚威尔逊先生约我在他家见面时,他在哈利肯大街做什么?”

她说不知道。我问她是否听到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十点钟到他家,她说她听到。

“随后,他做了些什么?希望你能尽力回忆起每个细节。在你离开之前他说了和干了些什么?”

她斜向椅子靠着,闭上眼睛皱着眉。

“大约两点钟,你打电话过来——如果那是你的话,唐纳德先生让你去他家里。后来他向我口授了一些信函,一封给纸厂,一封是给参议员基佛关于邮局规章制度的一些改变,还有——哦对了!将近三点钟时,他出去了大约二十分钟,在这之前他写了一张支票。”

“给谁的?”

“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他写了。”

“他的支票本在哪里?带在身上吗?”

“在这儿。”她跳起来,走到唐纳德的桌子前面,想打开最上层的抽屉。“锁了。”

我和她一块用铁钳和我的刀片拨动锁头,终于打开了。

这姑娘取出一本薄薄的第一国民银行支票本,最后一页的存根上面写着五千美元,其他什么也没有,没有名字,没有注释。

“他出去时带着这张支票去了二十分钟吗?”我说,“到银行来回时间够不够?”

“那用不了五分钟。”

“写支票前别的什么也没发生吗?想一想?比如说口信,信函,电话?”

“让我想一想,”她又闭上她的大眼睛。“他口授了一些信函,然后——哦,我多傻呀!他确实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对,十点钟我能到那儿,但我必须赶快离开。’然后他又说:‘很好,十点。’除了好几个‘对,对,’这就是他所说的全部内容。”

“跟他说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不知道。”

“想一想,他说话声音会有所区别。”

她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个女的。”

“昨晚——你和他——谁先离开?”

“是我,他——我说过我父亲是埃利胡先生的秘书——傍晚时候和我父亲有一个关于报社财政的约会。五点过一会儿,我爸爸进来了,我想他们要共进晚餐。”

这就是卢易斯所知道的一切,她说她根本搞不清楚唐纳德先生为什么会在哈利肯大街一一○○街区出现,她承认她对威尔逊夫人一无所知。

我们搜查了死者的桌子,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我走到电话交换台的小姐那边,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询问那些邮递员、编辑等人,可是都是徒劳。这死鬼,如他秘书所说,是一个保守秘密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