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光如潮水般逝去(第2/5页)

“你碰过什么东西吗——现场的任何东西?”埃勒里厉声发问。

“天啊,没有!”她哭叫起来,“我——我当场吓死了,怎么可能有人——”她再次颤抖,“我大叫起来,乔朗姆马上跑过来——乔朗姆是我先生雇的工人,什么事都做——叫过之后我大概就昏过去了,接下来我所记得的便是,你们各位出现在我们家——哦,我的意思是警察就来了。”

“嗯。”探长应了一声。四周静了下来,她呆坐着,使劲儿扯着那条泪湿的手帕。

尽管悲痛至极,然而这个生育了洛萨的身体,仍掩不住年轻和青春的活力,很难相信她已经有了个那么大的女儿。埃勒里注视着她苗条的腰身曲线。“对了,戈弗里太太,你这个游泳的习惯,是否——呃——受天气影响呢?”

“我听不懂你的问题。”她愣了一下,低声说。

“你是否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一定下水游泳,风雨无阻?”

“哦,这个啊。”她冷冷地甩了甩头,“当然,我最喜欢雨天的海了,很温暖而且……而且它敲击着你的皮肤。”

“典型的享乐主义。”埃勒里微微一笑,“我完全能理解你所说的。毕竟昨天晚上并未下雨,所以我才好奇天气的事。”

莫利探长将手举到嘴的上方,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你看,戈弗里太太,我们没必要在这事上兜圈子,一个人在这里被杀了,此人是你的客人,我想,不会有人拿杀人来调剂周末活动。你对这桩谋杀案知道些什么?”

“我?”

“是你邀请马尔科来的,还是你丈夫?”

“呃……是我。”

“嗯?”

她抬眼看着探长的眼睛,这一刻,她的眼神突然空洞无物。“嗯什么,探长?”

“好吧!”莫利无名火起,“你完全知道我的意思,这里有谁跟他结过梁子?哪个人有理由把他干掉呢?”

她猛地站了起来。“拜托,探长,这太蠢了吧,我可不随便探听我家客人的隐私。”

莫利压住脾气,眯着眼看着她。“当然,我并没说你这样做了,但一定出过什么事,戈弗里太太,好端端的不会忽然跑出个谋杀案来。”

“就我所知,至少到今天为止,探长,”她语气平板地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然,我得声明,并不是每件事我都知道。”

“除了现在这几位之外,你家还来过其他客人吗——我指的是过去的几个星期之中?”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也没发生过任何争吵,马尔科跟随便哪个人?”

斯特拉·戈弗里垂下眼睛。“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好吧,此外你确定没人上门来找过马尔科?”

“百分之百确定。探长,在西班牙岬角,不可能有什么不速之客。”此时,她的举手投足间又恢复了威严,“至于那些闲荡者,乔朗姆一直看得很紧,如果曾经有人上门,我不会不知道的。”

“那马尔科在此地期间,常收到信吗?”

“信?”这个问题让她想了一会儿,但埃勒里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也让她松了口气,“探长,仔细回想起来,是有,但并不多。你知道,每回邮差送信来,伯利太太,我的管家,就会全部拿给我,由我分发,然后再由伯利太太送到各个房间去——给家人或住在家里的客人。正因为这样,我——我才知道马尔科先生他——”她突然卡住了,“只收到过两三封信,住在我家期间。”

“那他在这里总共住了多久呢?”麦克林法官有礼貌地问,“戈弗里太太?”

“哦……整个夏天。”

“哦,一个怎么都不肯走的客人!那么,你对他一定很了解,是不是?”

“对不起,你是说……”她的眼睛迅速地眨了眨,“哦,还算了解,是的,我——在过去这几个星期的相处之中,我了解了他的很多事,我是今年初春跟他在城里认识的。”

“你怎么会想到邀请他来家里做客?”莫利粗声问。

她双手交叉。“他……他在闲谈中提到喜欢海,而且还没决定夏天去哪里度假……我——我们都很喜欢他,和他相处得很愉快。他的西班牙歌唱得很好听——”

“西班牙歌?马尔科?”埃勒里思索着说,“也许……戈弗里太太,马尔科是西班牙人?”

“我——我想是吧,至少有西班牙血统。”

“如此说来,他的国籍和你们这个避暑之地的名字还真是绝配,真是绝配。哦,对了,你接着说——”

“还有,他打起网球就像个职业球员——你知道,在岬角的另一边,我们有好几块草地球场,还有九个洞的高尔夫球场……他还会弹钢琴,又是桥牌高手,你知道——”

“当然,”埃勒里又笑了起来,“更别提他的个人魅力了。在周末以女性为主的聚会中,他无疑是不可替代的宝贵资产。没错,绝对是这样,这里的聚会原本很乏味。因此,戈弗里太太,你为这个长夏精心找来这个人见人爱的大珍宝,他是否也真的不辱使命呢?”

她的眼睛生气地眨动着,但很快就停了下来,眼皮也跟着垂了下来。“哦,那当然,那当然,洛萨——我女儿非常喜欢他。”

“也就是说,马尔科之所以出现在你家,是因为戈弗里小姐的缘故,是不是这样的,戈弗里太太?”

“我——我并……并没有这么讲。”

“容我问一句,”法官轻柔地插话,“哦——马尔科先生的桥牌究竟打得有多好呢?”老绅士本人也打得一手好牌。

戈弗里太太抬起眼,说:“该怎么说呢——很棒很棒,麦克林法官,就像我刚说的,他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厉害的。”

法官仍彬彬有礼地说:“你们的赌注很高吧?”

“哦不,一点儿也不高,有时仅半分钱而已,通常是五分钱。”

“在我的圈子里,这已经算高的了。”老绅士和蔼地一笑,“我相信马尔科一直是赢家?”

“呃——法官,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追问这些!”戈弗里太太语气冷酷起来,声调也跟着拉高了,“真的,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指桑骂槐,你认为我——”

“很抱歉,”法官不为所动,仍咬住不放,“谁是牌桌上最严重的受害者?”

“麦克林法官,你的用字遣词恐怕不怎么高尚。我输了些,芒恩太太也输了些——”

“坐下,”莫利探长打断她,“我们掉到无意义的争论中去了。抱歉,法官,这不是起有关赌牌的案子。现在你听好,戈弗里太太,有关刚刚说到的那些信,你知道是谁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