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第2/6页)

我查询的第一部分就到这里。第二部分要查的是弗朗西斯·卡法克斯女士离开洛桑后前往的地方。关于这点,让人觉得似乎有一个秘密,她到那个地方就是为了甩开某个人。不然,她为什么不在行李上公开贴出前往巴登的标签?她和她的行李都是绕道来到莱茵河游览区的。我是从当地库克办事处经理那里收集到这些情况的。我发电报给福尔摩斯,把我发现的全部情况如实告诉他,并很快收到他的回电。他幽默地赞许了我一番。然后,我就去巴登了。

在巴登寻找线索很容易。弗朗西斯女士在英国饭店住了半个月。她在那里认识了来自南美的传教士施莱辛格博士和他的妻子。和大多数单身女子一样,弗朗西斯女士会从宗教中得到慰藉。施莱辛格博士的超凡人格,全心全意为宗教的献身精神,以及他在执行传教任务过程中得过病,现在终于恢复健康这些事实,都深深地打动了她。她曾经帮助施莱辛格太太照看这位正在恢复健康的圣者。经理跟我说,白天博士会躺在游廊的躺椅上,两边各站着一个服务员。他正在努力绘制一幅用来说明米迪安天国圣地的地图,同时还撰写一篇关于它的论文。后来,等到他完全康复后,就带着妻子去了伦敦,弗朗西斯女士也同他们一起去了。这是三个星期前的事。关于之后的事情,经理就不清楚了。至于女仆玛丽,她对别的女仆说再也不干这行了。她之前痛哭了一场就走了。施莱辛格博士启程之前,给那一帮人都付了账。

“对了,”经理最后说,“事后还有一个人打听弗朗西斯·卡法克斯女士。几个星期之前,他也来到这儿打听过。”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不知道,但他是个英国人,尽管样子看起来有点儿不同。”

“一个蛮子?”我说,我按照那位鼎鼎大名的朋友的方式将我所知道的事情进行了联系。

“对。这个称呼确实很恰当。他块头很大,留着胡子,皮肤很黑,看起来,他经常住在农村客栈,而不是高级饭店。这个人凶得很,我可不敢惹他。”

随着云雾的逐渐散去,真相正在显露,人物更加清楚了。一个凶险的家伙正在追逐这位虔诚而善良的女士,她到一个地方,他就追到这个地方。她害怕他,否则不会逃离洛桑的。他继续追踪着,并且早晚会追上她的。他是不是已经追上她了?她始终保持沉默的原因是不是就在这里?那些同样善良,与她做伴的人们难道都不会保护她,帮助她脱离困境?在这长途追逐的后面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什么深奥的企图?我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个。

我给福尔摩斯发电报,跟他说我已经迅速而确定地查到案子的原因。然而我收到的回电却是要我说明施莱辛格博士左耳的样子。不得不说,福尔摩斯的幽默想法很奇怪,甚至有些冒失。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因此我并没有理会。说真的,在收到他的电报之前,为了能够追上女仆玛丽,我已经到达蒙彼利埃。

寻找这位被辞退的女仆并从她那里获得情报很容易。她十分忠诚。她离开自己主人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相信主人已经找到可靠的人照料,同时她自己的婚期已到,离开是迟早的事。她痛苦地承认,她们住在巴登的时候,女主人曾对她发过脾气。甚至还有一次追问过她,似乎女主人对她的忠诚度产生了怀疑。这样反而更容易分手,不然就会更加难舍难分。至于那五十镑,是弗朗西斯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玛丽也和我一样,对那个让她的女主人离开洛桑的陌生人很是怀疑。她亲眼目睹他在湖滨游廊上曾经恶狠狠地抓住女主人的手腕。这个人非常凶狠。玛丽觉得,弗朗西斯女士之所以和施莱辛格夫妇一起去伦敦,就是畏惧这个人。尽管这件事她从来没提过,但是很多小细节都让玛丽深信,她的女主人一直生活在某种精神恐惧的状态中。刚说到这里,她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惊恐。“看!”她呼喊着,“这个恶棍竟然来到这里了!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透过客厅里敞开着的窗子,我看见一个黑胡子的黑大汉正走向街中心,认真地查看门牌号。显然,他和我一样,都是在追查女仆的下落。我一冲动,竟然跑到街上,去和他搭腔。

“你是英国人?”我说。

“那又如何?”他瞪大了眼睛反问我。

“我能请问您的尊姓大名吗?”

“不,你不能!”他断然地说。

这种处境显然很尴尬。但是,最好的方式往往正是直截了当。

“弗朗西斯·卡法克斯女士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他吃惊地望着我。

“你把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追踪她?回答我!”我说。

这个家伙怒吼一声,如同一只凶猛的老虎似的向我扑来。我经历过很多打斗,都能扛得住。但是这个人手如铁钳,疯如魔鬼。他用手死死地卡住我的喉咙,差点儿让我失去知觉。这时从对面街的一家酒店里冲出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满脸胡须的工人,手拿短棍,一棍打在向我行凶的那家伙的小臂上,他这才松了手。这家伙突然愣住了,怒不可遏。接着,他怒吼一声,离我而去,走进我刚去过的那家小别墅。我转身向帮助我的人致谢,他就站在我旁边的路上。

“华生,”他说,“你把事情搞砸了!我看你最好还是和我一起坐今晚的快车回伦敦吧。”

一小时后,穿着往常的衣服,恢复本来面貌的歇洛克·福尔摩斯静坐在我饭店的房间里。他解释说,他能够突然出现,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觉得他能离开伦敦了,所以就决定赶到我旅程的下一站将我截住,而下一站很明显。所以他就化装成一个工人在酒店里等我露面。

“亲爱的华生,你的调查工作做得始终如一,不简单哪,”他说,“我一时之间还想不到你的疏忽之处。你行动的全部目的就是到处发警报,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换成你,也许并不比我强多少。”我委屈地说。

“不是‘也许’。我已经干得比你强了。尊敬的菲利普·格林就和你住在同一个饭店里。我们能肯定,想要调查得更有成果,他就是起点。”

一张名片放在托盘上被送了进来。随后进来一个人,就是刚刚在街上和我打架的那个歹徒。他看见我,显得很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先生?”他问道,“我接到你的通知,就来了。可是他是干什么的?”

“这是我的老朋友兼同行华生医生。他在协助我们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