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里亚寓所(第4/9页)

“可是,需要他见证的是什么呢?”

“既然事情已如此,他也没什么可见证的了,不过,如果情况是另外一种,他就有机会见证一切。我就是这样看这件事的。”

“我懂了,他们是想让他作不在现场的证明。”

“正是这样,亲爱的华生,他可能是需要一个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的人。为将讨论进行下去,我们可以作一个设想,就是威斯特里亚寓所的那一家人一起策划了某种阴谋。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企图,我们都可以假设他们计划在一点钟以前出走。他们对时钟做了手脚。可能的做法是:他们让艾克尔斯去睡觉的时间要早于艾克尔斯认为的时间。无论怎样,有可能在加西亚走去告诉艾克尔斯已经一点钟时,实际时间还不到十二点钟。假如加西亚能够在提到的时间内完成想做的事情并回到自己房中,那么,他显然就有了在面对任何控告时作出强有力答辩的办法。在任何法庭上,我们这位无可指责的英国人都可以宣誓,证明被告一直都在屋里。这是一张保票,可以用来对付最糟的情况。”

“对,不错,我明白了。不过,另外几个人消失了,这又如何解释?”

“我掌握的事实还不充分,不过我认为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然而,仅以面前这些材料作为争论的凭证就错了。你自己已经在下意识地为自圆其说摆弄材料了。”

“还有那封信呢?”

“信上写什么了?‘绿色和白色是我们自己的颜色。’听起来似乎与赛马有关。‘绿色开,白色关。’这是明显的信号。‘主楼梯,第一过道,右侧第七,绿色粗呢。’这是在约定地点。在这件事的末尾,我们也许会碰上一个吃醋的丈夫。可以清楚的是,这明显就是一次有风险的探索,否则,她是不会说‘祝顺利’的。‘D’——应该是入门的指南。”

“那是一个西班牙人。我推断‘D’所代表的是多洛蕾丝。在西班牙,这在女人的名字中是很普通的。”

“好,华生,不错,但成立的可能性太小。西班牙人会用西班牙文给西班牙人写信。这封信肯定是个英国人写的。好吧,我们现在只有耐心地等,等那位厉害的警长回到我们这儿时再研究。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好运,是它使我们从这几个钟头难耐的闲散和无聊中得到解脱。”

在我们那位萨里警官还没返回时,福尔摩斯就接到了回电。他看了回电后正要把它放到笔记本中时瞥见了我一脸期待的表情,便笑着将回电扔到我这边。

“我们已经转进贵族圈子里了。”他说。

电报上列出的是一些人名和住址:

哈林比爵士,住丁格尔;乔治·弗利奥特爵士,住奥克斯肖特塔楼;治安官海尼斯·海尼斯先生,住帕地普雷斯;杰姆斯·巴克·威廉斯先生,住福顿赫尔;亨德森先生,住海伊加布尔;约舒亚·斯通牧师,住内特瓦尔斯林。

“很明显,这种做法是要对我们的行动范围加以限制,”福尔摩斯说,“毋庸置疑,贝尼斯头脑清楚,他已经按照某种类似的计划行动了。”

“我不太懂。”

“嗯,亲爱的伙伴,我们已经作了个假设,就是加西亚吃饭时收到的信的内容是约会或幽会。现在,如果这个结论正确,这个人要去应约,就需要爬上那个主楼梯,来到走道上找到第七个房门。很清楚的是,房子是很大的。同样,这所房子与奥克斯肖特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一两英里也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加西亚所去的就是那个方向。而且,如果以我对这些情况的解释为基础,可以看出加亚西原想在一点钟以前赶回威斯特里亚寓所,这样就可以证明他并不在现场。由于在奥克斯肖特附近只有有限的几个大房子,我采取的办法就是给斯考特·艾克尔斯提到过的几个经理人发电报。这封回电包括了这些人的姓名,在他们当中,肯定有我们这堆乱麻的另一头。”

贝尼斯警长陪同我们来到了厄榭美丽的萨里村时,已经是快到六点钟了。

福尔摩斯和我一起在布尔吃了些东西,找到了一个舒适的晚上居住的地方。最后,这位侦探陪同我们去威斯特里亚寓所访问。那是一个三月的夜晚,又冷又黑,迎面扑来的是寒冷的风和细细的雨,当我们穿行在这片荒凉的空地上,并离那个悲剧的地点越来越近时,这情景起到了恰当的陪衬作用。

这又阴冷又凄凉的路程有几英里长,尽头是一扇高大的木门。走进去,先要经过一条阴暗的栗树林荫道。我们顺着这条阴森的道路来到了一所低矮黑暗的房屋,它在蓝灰色的夜空下显得黑影憧憧,一丝微弱的灯光从大门左边的窗子里射出来。

“里面是一名正在值班的警察,”贝尼斯说,“让我敲敲窗子。”他从草坪上走过去,轻轻用手扣着窗台。从朦胧的玻璃上,我看见屋中隐约有一个人坐在火旁的椅子上,那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屋中还传出一声尖叫。不一会儿,一个警察开了门,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发抖的手中拿着一支摇晃的蜡烛。

“瓦尔特斯,你怎么了?”贝尼斯厉声地问。

这个人用手绢擦了擦前额,长叹一声,终于放下了心。

“先生,真高兴您来了。这个夜晚太长了,我想我的神经变得没有平时那么管用了。”

“你的神经,瓦尔特斯?我还真没想到你身上还有神经。”

“嗯,先生,我说的是这个孤寂的房间,厨房里还有那个奇怪的东西。刚才您敲窗子时,我以为又是那个东西来了呢。”

“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鬼,先生,我知道它就在窗口。”

“在窗口?那是什么时候?”

“两个钟头以前。天刚黑,我正在椅子上坐着看报。偶然一抬头,就看见下端的窗框外面出现了一张脸,正在向里面看。我的天,先生,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就连做梦我都会看到它。”

“啧!啧!瓦尔特斯,这哪里像一名警官应该说的话。”

“我明白,先生,我明白,可是它太令我害怕了,先生,不承认是没用的。那是一张既不黑又不白的脸,也说不好是哪种颜色,那种色彩非常奇怪,有点儿像泥土里溅上了牛奶。提起那张脸盘,至少是您脸的两个大,先生。那副样子也吓人,两只大大的眼睛,突出的眼珠,还有那一口白牙,和一只饿狼没什么区别。和您说吧,先生,当时我甚至都不敢动一个指头,也不敢大声出气,直到它突然消失为止。我跑到外面,从灌木林中穿过,感谢上帝,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幸好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瓦尔特斯,否则,就因为此事我也可以给你记上一个黑点。就算那真的是鬼,一个值班警官也绝对没有理由为他不敢去碰它一下而感谢上帝。你确定这不是一种幻觉或神经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