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三桅帆船(第6/6页)

“‘关于如何处理剩下的这几个敌人,我们进行了激烈的争论。许多人沉浸在重获自由的欣喜中,因此,他们不愿意再杀人了。他们能够杀死手执武器的士兵,但是面对冷酷无情地残杀人而无动于衷,他们觉得很难做到。我们八个人,其中有五个犯人和三个水手,我们都表示不希望再杀死他们,但是,普伦德加斯特和他的一伙人坚决反对。他认为,为了能够获得永远的安全,我们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很利落,他不愿意留一个活口,以免将来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我们发生了冲突,我们差一点儿又被拘禁,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假如我们愿意,完全可以乘小艇离开他们。对这个建议我们欣然接受,对这样血腥的勾当,我们真的无法忍受了,我们都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会有更残酷的事等待我们。

‘“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套水手服、一个指南针、一桶淡水、一小桶腌牛肉和一小桶饼干。普伦德加斯特还扔给我们一张航海图,最后叮嘱我们,一旦我们被人发现,就说我们是一艘失事船的水手,船是在北纬十五度,西经二十五度遭遇海难的。最后,他割断缆索,让我们离开了。

“‘我亲爱的儿子,接下来我要讲的可能会让你觉得更加吃惊。在发生骚乱的时候,水手们曾经落帆逆风在海上行驶,但当我们离开以后,他们就重新扬起风帆,乘东北风离开,与我们渐行渐远。我们的小艇只能随着平稳起伏的波涛缓慢前进。在这伙人中,我和伊文斯是受教育最多的两个人。我们两个坐下来认真查看航海图,并明确我们所在的位置,同时,确定我们即将行驶的目的地。这真的是一个需要谨慎处理的问题,因为在我们的位置往北大约五百英里就是佛得角群岛,而往东大约七百英里就是非洲海岸。由于风向转北的关系,最后我们认为向塞拉利昂行驶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们掉转船首向那个方向前进。这时,我们向小艇后方看,已经看不到三桅帆船的踪影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船桅。正当我们努力向它眺望的时候,忽然看到那里生起一股浓密的黑烟,就好像是一棵悬在天际的怪树。仅几秒钟,又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等到烟雾都消散的时候,“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已经完全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们马上掉转船头,努力向那条船的方向驶去,海面上挥之不去的烟尘告诉我们,那条船遇难了。

“‘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行到那里。起初,我们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遇难了,只看见一些支离破碎的小船和一些断桅残板在水面上漂荡。正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某个人的呼救声,循声望去,才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直挺挺地横躺在一块残板上。我们用力将他拖到船上,原来这是一个叫赫德森的年轻水手,他受了很重的伤,说话都很费力气了,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才断断续续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刚离开不久,普伦德加斯特就和他手下的人动手杀死了剩下的五个被囚禁的人。他们把两个狱卒枪毙后就扔到海里,三副也没能逃脱厄运,普伦德加斯特还亲自到中舱杀死了那个可怜的医生,最后,就剩下机智勇敢的大副一个人。当他看到普伦德加斯特拿着血淋淋的屠刀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挣开了事先已经弄松的绳索,然后跑到甲板上,一头钻进了尾舱。这时,十二个罪犯拿着手枪就冲了过来,只见大副手里拿着一盒火柴,正坐在火药桶的旁边,火药桶已经打开了。当时,船上一共有一百桶火药,大副对上帝发誓,谁要是敢动他一下,他就和所有人一起死。结果,话还没说完,火药就爆炸了。赫德森觉得可能是一个罪犯开枪失误,打中了火药桶,而不是大副点燃的火药。但是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是“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和那些劫船的暴徒全都沉没在大海里了。

“‘亲爱的儿子,简而言之,与我有关的整个可怕的事件就是这样的。第二天,我们被一艘开往澳大利亚的双桅船“霍特斯泼”号搭救上来。那条船的船长一点都没有怀疑我们是遇难客船幸存者的身份。不久,海军部将“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运输船作为海上失事被记录下来,而它的真实命运也沉到了海底。经过一段非常顺利的航行以后,我们在悉尼上岸,离开了“霍特斯泼”号。伊文斯和我就隐姓埋名,开始了新的采矿生活,在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我们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剩下的事儿我也不需要细说了。后来,我们发迹了,在美美地一番周游以后,以富有的殖民地居民的身份回到了英国,并购置了田产。二十多年来,我们的生活过得很幸福,我们也希望把过去的事永远地忘记。后来,这个水手找到我们,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认出他是那个我们从沉船残骸上救下的人,马上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但是,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都很害怕,所以趁机对我们进行敲诈勒索。现在,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什么极力讨好他了吧,我想,你也能体谅我当时的恐惧了吧。后来,虽然他离开我到另一个人那去敲诈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对我的虚声恫吓。

“下面的字写得很模糊,甚至看起来都很费劲,‘贝多斯写来密信告诉我,赫德森已经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上帝啊!请宽恕我们吧!’

“这就是那天晚上我读给小特雷佛的故事。华生,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戏剧性的案子。我的好朋友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心情非常低落,他搬到了特拉伊,要到那里去种茶树,后来,我听说他在那里的生活过得还可以。至于那个水手和贝多斯,自从出现那封警告信以后,两个人都没了音信。根本没有人向警局提出什么举报,所以,是贝多斯把赫德森的威胁当成是事实了。后来,有人说看到赫德森在附近出现过,警局认为他杀害了贝多斯以后就逃跑了。但是,我觉得事实可能完全相反,很可能是贝多斯陷入绝境,他觉得赫德森告发了自己,于是就冒险杀死了赫德森,之后,他就带着所有的钱财逃到国外去了。这就是整个案子的情况,华生,要是它们对你采集资料能有一些帮助,我非常愿意为你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