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彼得(第2/7页)

“福尔摩斯先生,在那份调查报告中您可能有所了解,这个凶恶的船长有一间木制的小屋,也许您这个朋友对这一点还不太了解。他在他家的外面建造了一间木头房子,他还给这间木屋起名为‘小船舱’,这间木屋离他的家大约有几百码的距离,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木屋里过夜。这个木屋只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十六英尺长、十英尺宽。房子的钥匙就放在他衣服的口袋中,他在小木屋里盖的被子都是非常清洁的,他从来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他的小木屋。小屋子的四面都有窗户,每个窗子上都挂着窗帘,但是屋子的窗户却从来都不打开。小屋的一扇窗户与大路相对,一到夜晚掌灯时分,人们经常会望着小屋来猜测他在做些什么。先生,我们只能从这间小屋的窗户提供的情况得到这些调查的结论。

“您可能还有印象,在他被杀死的前两天,有一天半夜一点钟的时候,有个名叫斯雷特的石匠,从弗里斯特住宅区的方向走过来,经过这间小木屋,于是他停下来朝里看了看,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照在屋外的几棵树上。石匠肯定地说:‘在窗帘上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脑袋的影子,那个影子还左右地摆动,而且这个头影肯定不是彼得·加里的,因为这个石匠对彼得也很熟悉。窗帘上映出的影子是一个长满了胡须的人头,这位船长虽然也留有胡须但是和这个影子大不一样,这个影子的胡须不长,还向前翘着。’石匠就是这么说的,在设在大路边的一家小酒店里,他坐了两个钟头,这家酒店离木屋也不远。那一天是周一,发现船长的尸体是在周三。

“就在周二,彼得·加里又喝得大醉发起酒疯来,他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那样凶暴,他在自己家的附近徘徊,他的妻子和女儿听见他的声音就都藏了起来。到了深夜,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大约在第二天凌晨两点钟时,他的女儿听到从那间小屋里发出吓人的惨叫声,因为他女儿睡觉时总是开着窗户。他喝醉了发酒疯就会大声地吼,所以根本没有人会留意这声惨叫。在早上七点钟的时候,一个女佣人看见小屋的门没有关,但是她们都很惧怕黑彼得,所以一直到中午时才有人敢去小木屋查看他的情况。站在的门那儿朝屋里看,那个恐怖的场面让人毛骨悚然,发现的人赶忙跑回村报警。没有一小时我就去了现场调查这个案件。

“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我作为一个警察见过很多凶杀案,可以说见到死人时我还是相当镇静的,但是当我把头伸进这间小屋时,我也被当时的场景吓坏了。屋子里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地叫个不停,地上和墙上都有很多血迹,看上去就像一个屠宰场。那个船长管这间房子叫小船舱,那也的确像一间小船舱,因为置身屋内你会有种在船上的感觉。在房间的一头儿有一张床,一个贮物箱,地图和图表,还有一张“海上独角兽”号的油画,房间里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排航海日志,整个房间的布置与船长的船舱一样。彼得的尸体就靠在墙的正中央,他死前可能非常痛苦,脸都扭歪变形了,他下巴上花白的大胡子也因为痛苦而向上翘起。他坚实宽阔的胸膛被一支捕鱼用的钢叉穿透了,穿透他胸膛的钢叉又深深地叉进他背后的木墙上。老船长就像一只甲虫一样被钉在了墙上。很明显,他临死前发出了那声悲惨的吼叫。

“福尔摩斯先生,我学您破案的方法,对屋里屋外的地面都经过认真地检查,才同意搬动屋里的东西。在地面上我没有发现任何脚印。”

“你说没有发现脚印?”

“是的,先生,现场肯定没有脚印。”

“亲爱的霍普金,我侦破过很多的案件,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些会飞的动物杀人。只要这个杀人的家伙长着两条腿,就肯定能留下脚印,或者是蹭过的痕迹和那些轻微移动的痕迹,擅长运用科学来侦破案件的侦探就能发现这些细节。一个溅满鲜血的房间竟找不到任何破案的线索,这真令人难以置信。看了你的调查报告,我感觉现场的有些东西你是没有仔细检查的。”

霍普金警长听了福尔摩斯这番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后显得有些难堪。

“福尔摩斯先生,我真是后悔当时没把您请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现场还有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一件是那把插在彼得胸膛的鱼叉。凶手杀死彼得时,从墙上的工具架上随手抓起的。工具架上还有两把,还有一个放鱼叉的位置是空的。插在彼得身上的鱼叉的木柄上刻着“SS,海上独角兽号,丹迪”的字样。从现场能推断出凶手当时非常愤怒,随手抓起了这柄钢叉。凶杀案发生的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彼得·加里在遇害时衣着整齐,这说明彼得与这个杀人犯事先已经约好,桌子上的一瓶罗姆酒还有两个用过的杯子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福尔摩斯说:“我认为你刚才讲的两个推论都非常合乎情理。屋子里除了罗姆酒外还有其他的酒吗?”

“有,贮物箱上的一个小酒柜里,还有白兰地和威士忌。但是这些酒与案件没有关系,因为那些酒瓶是满的,小酒柜中的酒没有被动过。”

福尔摩斯说:“即使这样,酒柜子中那些酒还是能帮助我们的。不过现在,请你先讲讲你觉得与案件有关的东西吧!”

“桌子上面还放着那个烟丝袋。”

“烟丝袋放在桌子的什么位置?”

“放在桌子的中间。那个烟丝袋是用海豹皮做成的,而且那海豹皮没有经过加工还带着毛,烟丝袋上还有个皮绳可以捆住。烟丝袋盖儿的里面写着‘P.C.’。袋里装着半盎斯强烈的烟丝,这种烟丝一般都是海员用的。”

“不错!还有其他发现吗?”

斯坦莱·霍普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这个笔记本的外皮是黄褐色的,非常粗糙,看上去很旧,本子的边缘有点脏。第一页上还写着“J.H.N.”以及日期“一八八三”。福尔摩斯把这个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仔细地检查起来,我和那位年轻的警长站在他身后。在笔记本的第二页上有印刷体的字母“C.P.R.”,再后面几页写的全是数字。接下来写着“阿根廷”、“哥斯达黎加”、“圣保罗”等标题,每个标题后的几页纸上都画着符号,写着数字。

福尔摩斯问:“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几页纸像是证券交易所用的报表。我想‘J.H.N.’可能是证券经纪人名字的字首,‘C.P.R.’可能是他的顾客的名字。”

福尔摩斯说:“你看,‘C.P.R.’会不会是加拿大太平洋铁路的缩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