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的颜料商(第2/5页)

“值得关心的就是这点——重要的很,”福尔摩斯说道,福尔摩斯因为我讲的而对此案有了兴趣,“华生,请接着说。你讲得很引人关注。你有没有亲自看那张票?号码你好像没有记住吧?”

“我刚巧记了下来,”我回答得有点微微的骄傲,“正好和我的学号一样——31号,于是我牢记下来了。”

“棒极了,华生!看来他本人的位子就是30和32号中的一个了?”

“没错,”我的回答露出一丝疑惑,“而且是第二排。”

“好极了。他还有别的话么?”

“他把他叫做保险库的屋子让我看了下,这叫成保险库还真挺像回事,有着银行那样的铁门和铁窗,他说这是为了防盗。不过一把相同的钥匙似乎在那个女人手上,一共有价值七千英镑的现金和债券被他们俩带走了。”

“债券!他们如何处理呢?”

“他说,警察局已收到一张他上交的清单,希望别人无法出售这些债券。他午夜从剧院回到家里,发现罪犯偷了他,打开门窗后也跑了。没有信和消息留下,他在这里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于是马上报了警。”

福尔摩斯琢磨了几分钟。

“你说他正在油漆,他给什么地方油漆呢?”

“他正在过道上刷油漆。他早已油漆过了我提到的这间房子的门和木建部分。”

“你没发现在这种时候干这种工作很怪异吗?”

“‘人需要做事来逃避心中的苦恼。’他这样解释给自己。当然这是不正常的,可事实上原来的他就怪得很不正常。我亲眼看见夫人的一张照片被他撕烂了——撕得很愤怒。‘她那张可憎的面容我再不想看见了。’他发出尖叫。”

“其他的呢,华生?”

“没错,我记得最深的就是这件事。为了赶火车我驾车到布莱希思车站,在火车马上开动时,一个人在我的视线里冲进了我旁边的车厢。福尔摩斯,我辨别人脸的技术你是清楚的。那个个头高、皮肤黑、和我在街上说话的人就是他。我又在伦敦桥看见他一次,接着他在人群里失去踪影了。我保证我被他跟踪了。”

“没错!是的!”福尔摩斯说,“一个个头高、皮肤黑、胡子满脸的人。你看,他有没有戴着一副灰色的墨镜?”

“福尔摩斯,你太厉害了。我没有提过,可的确有一副灰色的墨镜戴在他脸上。”

“并且别着共济会的领带扣针?”

“你真牛!福尔摩斯!”

“这简单得很,亲爱的华生。我们还是讲讲事实吧。我需要承认,原来我觉得这案子简易可笑而不值一提,但它却快速地展示出它的反常。虽然你在执行任务时把全部重点忽略了,但我们也要认真琢磨这些引起你注意的事儿。”

“我把哪些忽略了?”

“伤心就不必了,朋友。你知道我不是针对你。你比其他人做得都好,可能有些人和你没法比。但显而易见你把一些重要至极的事忽视了。安伯利和他夫人的邻居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显然这很重要。欧内斯特医生待人怎样?人们会把他和那种放荡的登徒子联系到一起吗?华生,每一个女人都会因为你天生的优势而变成你的帮手和同谋。邮政局的女孩或者做蔬菜水果生意的太太是怎样认为的?你可以从何布卢安克和女士们轻声的温柔的谈话中得到一些可靠的信息。但你都没有做这些。”

“做也可以的。”

“警场的电话和帮助让我很感激,我不离开这间屋子就经常能得到最基本的情报。实际上,这个人的叙述也证实了我的信息。当地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吝啬、而又极度残暴而苛求的丈夫。也正是那个年轻的未婚的欧内斯特医生,来和安伯利下棋,或许还闹着和他的妻子玩。全部都看起来很简单,人们会认为这些已经充足了,可是——”

“哪里出现了困难?”

“可能是由于我的想象。好,不用管它了,华生。让我们从音乐中逃出沉重的工作吧。今晚的艾伯特音乐厅有卡琳娜的演唱,换衣服的时间是有的,吃饭,听音乐会。”

我清晨时准时醒来,但我的朋友留下的一些面包屑和两个空蛋壳说明他不会比我晚。我看到了桌上的一个便条。

亲爱的华生:

我要找安伯利商谈几件事,此后我们再决定是否着手办理此案。请你在三点钟以前做好准备,那时我将需要你的帮助。

S.H.

一整天他都没进入我的视线,但他在约定的时间归来了,肃穆、出神、默不吭声。此时此刻尽量不要打扰他。

“安伯利来了吗?”

“还没。”

“啊!我等着他呢。”

他没有失望,老头儿没一会儿就来了,严峻的脸上有着十分焦虑而困惑的表情。

“福尔摩斯先生,有人给我一封电报,我不明白里面的意思。”他把信递过去,福尔摩斯大声念了出来:

请马上前来。可为你提供和你最近损失有关之消息。

埃尔曼,牧师住宅

“应该是在两点十分从小帕林顿发出的,”福尔摩斯说,“小帕林顿就位于埃塞克斯,我相信那里距弗林顿不会远。你这就行动吧。显然发这封信的人值得信赖,是那里的牧师。找找我的名人录,对,就在这里:‘J.C.埃尔曼,是个文学硕士,主持莫斯莫尔和小帕林顿教区。’看一下火车表,华生。”

“5点20分时有一趟从利物浦街发往那里的火车。”

“真不错,华生,最好你同他一起去。或许他需要你的帮助和劝告。很明显,这是我们这件案子最要紧的时候了。”

但我们的主顾却明显不太急于出发。

“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这太荒唐了,”他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贸然行动不过是浪费时间和钱财罢了。”

“要是不掌握些情况他怎么可能会发电报给你,并要求你马上就去呢?”

“我不愿意去。”

福尔摩斯突然严厉起来,说道:“安伯利先生,要是你连这样一个明显的线索也拒绝追查,那警场和我本人都不能再继续帮助你了,因为你这样做显然对这个调查不太认真。”

听到这些我们的主顾才一下子慌了。

“那好,既然你坚持要去,我当然只能随行,”他说,“表面上看起来,这个人不太可能知道些什么,但除非你认为——”

“没错,我就是这么看的,”福尔摩斯十分严肃地说,因此我们出发了。在我们走出房间前,福尔摩斯把我叫到一旁做了一番叮嘱,看来他觉得此行意义重大。“不管到时发生什么,你都要设法弄他进去,”他说,“倘若他逃走或者回来,那就去最近的电话局致电给我,只要说声‘跑了’就行。这边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记住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