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科姆别墅(第3/5页)

“这么说来,任何人晚上都能去了?”

“是这样的,先生。”

“从外面你进得去吗?”

“外面只有一个进出的门,里边还有一个门能顺着楼梯直通比特丽斯夫人房间的那个过道。”

“看来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啊,马森先生,似乎还有些血腥味。你是说罗伯特爵士昨晚并不在家对吧?”

“确实不在,先生。”

“这么说来烧骨头的人不是他,应该是别的什么人?”

“没错,先生。”

“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旅店叫什么名字?”

“青龙旅店。”

“听说在旅店的附近有个不错的钓鱼点是吧?”诚实的马森先生听完之后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仿佛他感觉现在又碰到了一个疯子。

“这个,我只听说在河沟里有些不大的鳟鱼,霍尔湖里有狗鱼。”

“那真是太好了。华生和我都非常喜欢钓鱼,是不是,华生?你可以把信送到青龙旅店那里去。今晚我们就会去那里。记住不要去那儿找我们,要是有事就给我们留个纸条儿,可以的话,我会去找你。等到这件事有了一点眉目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较为成熟的意见。”

所以,在一个晴朗的五月的夜晚,我与福尔摩斯两人坐在一等车厢中,前往一个叫做“招呼停车站”的小站——肖斯科姆。数量众多的钓鱼竿、鱼线和鱼筐之类的东西堆满了我们头上的货物架。在到了目的地后,我们还是坐了段马车才赶到一家旧式的小旅店,在那儿,我们消灭附近鱼类的计划很快就吸引了好动的店主乔赛亚·巴恩斯的注意。

“你怎么看,在霍尔湖有希望钓到狗鱼吗?”福尔摩斯说。

店主的脸马上阴沉下来。

“这个主意趁早别打,先生们,你们还没钓到鱼,就会自己掉到水里了。”

“为什么呢?”

“是罗伯特爵士的缘故,先生。他很不愿意别人骚扰他的鳟鱼。要是你们两个陌生人离他的驯练场稍近一点儿,他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罗伯特爵士在这上面决不含糊!”

“我还听说他的一匹马参加比赛了,是吗?”

“没错,而且是匹很棒的马。我们附近的人都押了很多钱在这匹马上,罗伯特先生也把他全部的钱都押上了。哎呀,”他突然警惕地盯着我们,“你们该不是马探子吧?”

“看你说的,我们只是两个厌倦伦敦生活渴望伯克郡新鲜空气的人而已。”

“那你们的选择可真不错,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空气。但请别忘了我对你们说的关于罗伯特爵士的话。他惯于先斩后奏,还是离公园远点。”

“我们知道,巴恩斯先生!我们不会那么冒失的。看,大厅里有只漂亮的狗在叫唤。”

“你的眼光不错,那是纯正的肖斯科姆种,全英国都没有比它更漂亮的了。”

“我也很喜欢养狗,”福尔摩斯说,“恕我冒昧,你能告诉我这条狗值多少钱吗?”

“我可没钱买起它,先生。是罗伯特爵士把它送给我的,因此我只好把它拴住。如果我放开它,这家伙一眨眼就会跑回别墅里去。”

“华生,现在咱们手中握着几张牌了。”店主一走,福尔摩斯就对我说,“这可是张难打的牌,但一两天内,咱们总能弄明白。我还打听到罗伯特爵士目前还在伦敦。如果咱们今晚去一趟那个禁地应该还不会被打。我想在那儿证明两点情况。”

“你又有假设了吗,福尔摩斯?”

“一点点,华生。在一个多星期前,出现了一件对肖斯科姆家庭生活产生深远影响的事。这是件什么事呢?我们所知的只是它产生的效果。这个效果似乎成了某些因素的不正常的混合物,但对我们的侦查十分有利。只有普通的案子才最令人头疼。让我们算一下已掌握的情况:弟弟对他亲爱的虚弱的姐姐不再关心了,连她最宠爱的小狗也给了别人。华生,她的狗都被送人,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也许是弟弟太无情了。”

“但愿如此。或者——这样吧,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我们还可以研究一下争吵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要是这场争吵存在的话。夫人不再出门,生活习惯也变了,仅仅曾和女仆乘车出外露过面,不再停车在马房去看看她曾经宠爱的马,而且很显然她经常喝啤酒。就这些吧?”

“地穴里还有一些事。”

“那件事和这条思路无关。它们不一样,千万不要把这几件事混为一谈。和比特丽斯夫人有关的事是第一条线索,你是不是闻到点犯罪的味道?”

“我不觉得。”

“没问题,那我们再看看第二条线索,这都和罗伯特爵士有关。他疯狂地渴望他的赛马能取得胜利。他已经被放高利贷的人逼上了绝路,随时都会破产、家产被最终拍卖,到时债主还会牵走他的赛马。他多么胆大妄为,而且又值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收入都来自他的姐姐。他姐姐的女仆对他也非常忠实。咱们至少能肯定这几点,是吧?”

“但还有那个地穴?”

“对,没错,还有地穴!华生,我们可以假设——当然这个假设有一定的诽谤性,其目的是为了最后能够辩解——罗伯特爵士把他的姐姐杀害了。”

“伙计,这怎么可能!”

“很有可能,华生。虽然罗伯特爵士身份高贵,但鹰群不一定就不会出现乌鸦。咱们可以先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下研究。如果不发财,他是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而只有肖斯科姆王子大获全胜他才能发财。到现在他还必须守在这里,所以他一定要把受害者的尸体处理好,然后再找一个她姐姐的替身。而且女仆成了他的心腹,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也许少有人去的地穴就是女尸的藏身之所,也可能趁夜被偷偷销毁在炉里了,我们已经发现了留下来的证据。你认为呢,华生?”

“如果你说的这些可怕的前提是肯定的,那事情可能就是这样。”

“华生,我想把事实弄得更清楚些,咱们明天就作一个小试验。而今天,为了让咱们的身份不被怀疑,还是用咱们主人自己的酒来和他喝一顿,和他谈谈鳗鱼和鲤鱼,这当然能引起他的兴奋,说不定咱们还能在他嘴里得到些不错的本地新闻呢。”

第二天早上,福尔摩斯发现我们没有带来在这儿钓鳟鱼的诱饵,看来我们不用去钓鱼了。十一点钟左右我们外出散步,那条小黑狗还被破例获准和我们一起出去。

“应该是这儿,”在我们站到一座刻有鹰头兽身徽章的高大公园门前时,福尔摩斯说道,“巴恩斯先生曾说,中午时分老夫人会乘车外出兜风,马车在开门时会把速度放慢。华生,你要在车进了大门没开起来时,叫住那个车夫问个问题。别管我,我会站在这丛冬青树后仔细观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