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科姆别墅(第2/5页)

“她的心脏并不是很好,当然不能跟他每天出去跑,不过以前他一向都会在晚上的时候去她屋里待上两个小时。她是他少有的朋友中的一个。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同了,他不接近她了。这让她变得很伤心。她心情很压抑,现在开始喝起啤酒来了,而且是狂饮无度。”

“他们以前吵架她喝酒吗?”

“她也会喝一杯,可是现在她一喝就是一瓶。这些都是管家斯蒂芬斯跟我说的。一切都变样了,福尔摩斯先生,这简直是一塌糊涂。还有,主人常常深夜到老教堂的地穴里去干吗?还有在那儿等他的那个人又是谁?”

福尔摩斯搓了搓手。

“接着讲下去,马森先生,你的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管家曾经看见他在深夜十二点冒着大雨跑去的。于是第二天晚上我来到住宅时,发现他又准备出去了。当时我决定和斯蒂芬斯跟着他,这真是太紧张了,要是让他看见我们就惨了。不管是谁惊动了他,他的拳头都不会客气。所以我们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他去的是那个常闹鬼的地穴,那儿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穴?”

“先生,在这个花园的深处有一座废弃的教堂,似乎没人能说出它的年代。在这个教堂下面就有一个地穴,那是本地非常有名的闹鬼的地方。白天那个地穴就又黑又潮,荒凉恐怖,更别说晚上有人敢靠近它了。不过我们的主人却不怕。不然深夜到那儿去可以干什么呢?”

“你先等一下!”福尔摩斯说,“你刚才说那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他是你们这儿的马夫或者家里的仆人之类的吗?你应该认识他,没有向他发问吗?”

“我不认识那个人。”

“你为何如此确定呢?”

“因为后来我近距离地跟他见面了,福尔摩斯先生。就在第二个夜晚,我和斯蒂芬斯一直躲在草丛看着罗伯特爵士,一直等到他从我们身边走过去转了个弯儿离开,我们也想回去,可是突然听见后面还有一个人走着。当时我们并不怕他,我们假装在月光下漫不经心地散步,无意走到他跟前。‘你好,朋友!请问你是谁?’我说道。他大概没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突然看见我们两人时,感觉好像看见了鬼一样。他大叫了一声,撒腿就跑。他跑得还真快,一分钟之后就不见他的人影了,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当时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是的,我记得他的那张黄脸——是一个下等人。不过这和罗伯特爵士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福尔摩斯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

“请问是谁陪伴比特丽斯·福尔德夫人呢?”他终于问道。

“是一个叫卡里·埃文斯的侍女。她跟着夫人有五年的时间了。”

“这么说她很忠心啦?”

马森先生开始有点不安起来。

“她是很忠心没错,”他终于说,“但我却不能说她忠心的人是谁。”

“为什么?”福尔摩斯说。

“因为这是别人的隐私。”

“我能理解,马森先生。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从华生医生对罗伯特爵士的这些描述中,我已经清楚地知道,他对任何女人都是很危险的。你不觉得这就是他们兄妹会争吵的原因吗?”

“这个说法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她过去的时间或许不知道。我们假设她突然有一天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她就想把这个女人给辞退了,但是她弟弟不准。由于她有心脏病,而且又不能走动,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意愿。于是她跟谁都不说话,独自一人生闷气,还借酒浇愁。罗伯特爵士在恼怒之下才会夺走她宠爱的那只小狗并将它送人。这些不就都串起来了吗?”

“是的,到目前为止都还能说得通。”

“太好了!不过到此为止,这一切似乎与夜晚去地穴却没什么关系?这是我们所不能解释的。”

“的确不能,先生,而且还有一点是我不能解释的。那就是罗伯特爵士为什么要去挖一具死尸呢?”

福尔摩斯霍地站起身来。

“这个也是我们昨天才发现的——那是在我给你写信之后。因为昨天罗伯特爵士去伦敦了,所以我和斯蒂芬斯才敢去那个地穴。别的都没变,只有在一个小角落里堆着小堆人的尸骨。”

“这些你们有去报案吗?”

这时,马森先生听完后笑了起来。

“先生,那些警察是不会感兴趣的。那里只有一具干尸的头还有几根骨头。说不定是千年以前的古尸呢。不过原先却不在那儿,这点我可以发誓,还有斯蒂芬斯也可以发誓。它以前是被堆在一个角落里用木板盖着的,而现在那个角落却是空的。”

“你们有没有动它?”

“我们没有动过。”

“你们这样做是明智的。你刚刚说罗伯特爵士昨天去了伦敦,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吗?”

“他今天应该会回来。”

“罗伯特爵士把他姐姐的狗送人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在上星期的今天。小狗当时在老库房外不停吠叫,那天早晨罗伯特爵士的心情很不好。他就把狗抓了起来,我还以为他会把它杀了呢。不过他只是把狗丢给了骑师桑迪·贝恩,让他送给旅店的老板巴恩斯,他说不想再看到这条狗了。”

福尔摩斯坐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他点燃了他的那根最老、烟油也最多的烟斗。

“到现在我还是不清楚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事情,马森先生,”他最后说,“你还能不能讲得更明确一些呢。”

“也许这个能说明点什么问题吧,福尔摩斯先生。”马森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根有些烧焦的碎骨头。

福尔摩斯很感兴趣地检查起来。

“你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些东西的?”

“这是在比特丽斯夫人房间底下的那个地下室里的暖气锅炉里找到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因为罗伯特爵士那时抱怨说天冷,所以才会又把它烧起来。负责烧这个锅炉的叫哈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他今早拿着这个跑来找我,他是在清理锅炉灰的时候发现了这块骨头的。不过他对炉子里的骨头根本不在意。”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福尔摩斯说,“华生,你来看看能不能认出这是什么?”

这块骨头已经烧成了黑色的焦块,不过它的特点还是很明显的。

“这是一块人大腿的上髁,”我看了一眼回答说。

“没错!”福尔摩斯突然变得很严肃。“这个伙计整晚都要烧炉子吗?”

“不,每天晚上烧起来之后他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