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宝石案(第3/5页)

伯爵的眉毛挤得更紧了。“你这么一说更严重了。那些不是你的爪牙,而是你本人化装的,你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你既然承认跟踪我,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好了,伯爵,你以前曾在阿尔及利亚打过狮子的。”

“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打猎?”

“为什么?为了好玩、为了刺激、为了冒险。”

“也是为民除害吧?”

“是的。”

“这也正是我的理由!”

伯爵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后裤袋。

“坐下,先生,坐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为了要那颗发着黄光的宝石。”

伯爵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原来如此!”他说道。

“你早就知道我是为这个跟踪你的。你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我究竟掌握了关于你的多少事情,有多大必要来消灭我。好吧。我来告诉你,从你的角度来看,那是绝对必要的,因为我已经弄清楚了一切,只除了一点,就是你即将告诉我的这一点。”

“好哇!请问,你想要弄清楚哪一点呢?”

“宝石现在哪里。”

伯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如此说来,你是希望知道那个宝石了?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它在哪里呢?”

“你会的,你一定会告诉我。”

“呵!”

“你骗不了我,伯爵。”福尔摩斯两眼紧盯着他,双眼越盯越亮,最后仿佛成了两个具有威慑力的钢针一般。“即使你是一块玻璃砖头,我也能看透你的脑袋。”

“那你也就能看出宝石在哪儿了。”

福尔摩斯兴奋地把手一拍,接着伸出一个指头嘲弄道:“这么说你的确知道了,你已经承认了。”

“我什么也没承认。”

“我说,伯爵,你要是放聪明些,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不然,对你不利。”

伯爵把头一仰,眼瞪着天花板。“你还说我骗你呢!”他说道。

福尔摩斯专注地看着他,好像一位下棋能手在思索着关键的一着。接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你了解这里面记的都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先生。”

“都是关于你的!”

“我!”

“正是!你的所有经历——你每一笔罪恶的冒险勾当。”

“浑蛋,福尔摩斯!”伯爵两眼怒气冲冲地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它们都在这里,伯爵。包括哈罗德老妇人是怎么死的,她是如何把布莱默家业给了你,而你是如何随即就去赌场输个精光。”

“你这简直是在说梦话!”

“还有瓦伦黛小姐一生所有的事迹。”

“吓!你根本就得不到什么!”

“这里还有。这是1892年2月13日在里维埃拉头等火车上抢劫的事。这边还有同一年在里昂的银行的伪造支票的事……”

“不对,这件事你说错了。”

“也就是说其他的事都对了!嘿,伯爵,你是会打牌的,应该知道在对方掌握了所有王牌时,把你的底牌交出来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些和刚才的宝石案有什么关联?”

“稍待一下,伯爵。别急!让我按照最简单平常的方式来把事情说清楚吧。我手里有这些关于你的记录,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你和你那个打手搭档在这些王冠宝石案中的所有情况。”

“嚯!真的吗?”

“我已经找到了送你去白金汉宫的马车夫,还有带你离开的那个马车夫。我还找到了在事发地看到过你的那个看门人。我也掌握了艾奇·桑德斯的情况,他不愿意给你破开宝石。现在艾奇已经自首了,你的计划败露了。”

伯爵的头上暴起了青筋。他那双长满毫毛的大手焦急地合在一起。他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就是我的底牌,”福尔摩斯说,“现在我都亮出来了。只是缺一张,就是那张方块K。所以我也不知道宝石到底在哪里。”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真的吗?伯爵,我希望你能放明白点,思量一下孰轻孰重。你将有可能被关押二十年啊。塞姆也是。如果那样你要宝石还有什么意义呢?它会毫无价值。不过你如果肯交出宝石来——我就可以不起诉你们。我想要的不是把你或塞姆送进牢房。我们要的仅仅是宝石。只要交出宝石,如果你将来也规规矩矩的话,我个人建议是留给你自由。不过你要再出什么乱子——那就下不为例。我这次的任务只要拿到宝石就可以了,抓你不是我的目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嘛,只有很遗憾了——抓你而不取宝石。”

这个时候,毕利听到铃响走了进来。

“伯爵,我认为应该把你的朋友塞姆也找过来共同商量一下。不管怎样,关乎他的利益,他也应该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毕利,把大门外的那个大块头长相又丑的先生请上楼来。”

“他要是不来呢,先生?”

“不用强迫他。也不要跟他动手。你只要给他说西尔维亚斯伯爵在找他,他自然就会来了。”

“你想怎么样?”毕利刚走开,伯爵就急切地问道。

“刚才我的朋友华生在这儿的时候。我就对他说:我网里有一条鲨鱼和一条鮈鱼;现在只要我一收网,它们就会一起带出来。”

伯爵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向背后伸去。福尔摩斯也握住了睡衣口袋里的一件鼓起的东西。

“你不得善终,福尔摩斯。”

“对,我有时也常有这样的念头。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说老实话,伯爵,很有可能是站着退场,而不必要躺着退场。担心将来是病态的。为什么不把握当前让自己尽情享受呢?”

这时在这位犯罪高手凶残的眼中突然冒出一道野兽般的凶光。在他的紧张和戒备的反衬下,福尔摩斯看上去显得更加高大了。“朋友,现在动手枪已经没有用了,”福尔摩斯泰然自若地说,“你自己也清楚,即使我给你去拿枪的机会,你也不敢用。手枪这玩意儿的噪音很大,伯爵。还是用气枪好一些。喔,他来了,我已经听到你亲爱的搭档的脚步声了。你好,莫尔顿先生。在街上挺无聊的吧,对吗?”

眼前的这位拳击手是一个身体非常结实的男子,一张扁平脸上写满了呆滞和固执。他很不自在地站在门前,疑惑地向四下张望着。很显然他很少见过像福尔摩斯这种和蔼可亲的态度,他隐约地感觉到这是代表着某种敌意,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他就本能向他那位比较狡诈的搭档求助。

“嘿,伯爵,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个人想干吗?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他的嗓音沙哑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