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3页)

克拉多克用很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没人知道他正在打量阿尔弗雷德这套看起来很不错的西装,计算这套西装有多廉价。塞德里克的衣服不太得体,破旧不堪,但衣服本身的剪裁和用料都十分讲究。而阿尔弗雷德的这套却完全不同,看起来不错,实则廉价。克拉多克接着问了个常规问题,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很感兴趣——甚至有点儿高兴。

“你们的假想不错,这个女人可能在这儿工作过,不过不是贴身女仆,我妹妹有没有请过贴身女仆我都不知道,我觉得现在没人雇这种用人了,但是,我们家有过很多非本国的用人,以前请过波兰人和一两个喜怒无常的德国人。可艾玛很肯定她不认识这个女人,那你们的这种假想就不成立了,督察,艾玛从不会记错人的长相。但,如果这个女人是从伦敦过来的……对了,是什么让你觉得她是从伦敦过来的?”

他非常自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从他那双机灵的双眼看得出他很感兴趣。

克拉多克笑了笑,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目光敏锐地看着他。

“不能告诉我吗?是口袋里的返程车票?”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假设她是伦敦来的,那个她要见的人一定知道长仓库是一个用于秘密谋杀的好地方,很明显,他知道长仓库的情况。如果我是你,督察,我一定把他给找出来。”

“正在进行中。”克拉多克答道,发音干脆有力。

他向阿尔弗雷德表示了感谢,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那个,”他对培根说道,“我之前在哪儿见过他。”

培根说出了他的看法。

“聪明的人,”他说,“但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2

“我以为你们没想过要见我,”布莱恩走进了房间,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略带歉意地说道,“从严格意义上说,我不是这个家庭的成员——”

“我看看,你是布莱恩·伊斯特里,伊迪斯·克瑞肯索普小姐的丈夫,伊迪斯小姐五年前去世了?”

“是的。”

“嗯,非常感谢你,伊斯特里先生,如果你知道一些能协助我们办案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但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整件事情太奇怪了,大冬天的,跑到一个又旧又透风的仓库里,就为了见个人,换我可不会这么干的!”

“确实令人很费解。”克拉多克赞同地答道。

“她真的是外国人吗?大家都在传这个消息。”

“这能让你想到什么?”克拉多克机敏的双眼看着他,布莱恩看起来十分友好,目光却很茫然。

“什么都没想到。”

“她可能是法国人。”培根说道,语气透着深深的怀疑。

布莱恩稍微挪了挪,坐直了一些,蓝色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兴趣,摸着他那浓密的黄色小胡子。

“是吗?美丽的巴黎?”他摇了摇头,“整体来看就更不可能了,我指的是在仓库里缠绵。你没有遇到过其他的石棺杀人案,对吧?这家人当中有一个,怀着很强烈的欲望——或者说是一种变态心理?想想他如果是卡里古拉那样的人?”

克拉多克甚至都没想去否定他,他只是接着问了一个很常规的问题:

“你不知道家里有谁和法国有联系或者有法国亲戚吗?”

布莱恩说,克瑞肯索普家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哈罗德结婚了,非常体面,”他接着说道,“娶了个长脸尖下吧的女人,一个穷贵族的女儿。不要以为阿尔弗雷德很在意女人——他的时间都花在做黑色交易上了,到最后一般都会出事。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塞德里克在伊比沙岛上肯定有几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女人都比较喜欢塞德里克。他经常不修边幅,看起来也是胡子拉碴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吸引女人,可很明显这就是事实——我,我还没帮上忙,对吧?”

说完,他笑了笑。

“还是让小亚历山大来做这份工作吧,他和斯托塔德努力地找寻证据,说不定他们真能找到些什么。”

克拉多克说他也希望如此。他谢过了布莱恩,并说想和艾玛谈谈。

3

相比其他人,克拉多克更加仔细地看着艾玛,他还想着吃饭前她脸上吃惊的表情。

一个平静如水的女人,没有超出常人的聪明,也没有多于常人的愚笨。一个让人觉得顺眼的女人,一个让男人重视的女人,能给房子添增一份惬意和安宁,把一幢房子变成一个家。克拉多克想,这,就是艾玛·克瑞肯索普。

这种女人一般都会被低估,她们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人格的力量,她们应该被认真对待。克拉多克想,解开石棺女尸谜底的线索藏在艾玛的心里。

克拉多克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问着许多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想差不多该说的你都跟培根督察说了,”他说,“那我就问几个问题。”

“你请说。”

“温博恩先生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确定这个女人不是本地人,这或许能减少你的担忧——好像温博恩先生是这么想的——但对我们来说却更困难了,她的身份更难被证实。”

“她没有其他东西吗?手提包?证件?”

克拉多克摇摇头,说:

“没有手提包,口袋里也没有东西。”

“你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从哪儿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克拉多克想到:她想知道——非常急切——这个女人是谁。她总是这样急切吗?培根没跟我提起过这点,他可是个聪明人……

“关于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这就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们的原因,你确定你认不出她?即使不认识——你能想想她可能会是谁吗?”

他觉得她在回答前似乎有一个小停顿,但这可能只是他的想象。

“什么都想不到。”她答道。

克拉多克的态度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声音生硬了一些,很难察觉。

“当温博恩先生告诉你这个女人是外国人时,你为什么肯定她是法国人?”

艾玛不慌不忙地微微挑了挑眉。

“有吗?哦,我记得我说过,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在不知道一个人的国籍前都会猜他是法国人吧,我们国家的很多外国人都是从法国来的,不是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艾玛小姐,现在不是这样了,我们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奥地利人、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外国人——”

“哦,也许你是对的。”

“有其他原因让你认为这个女人是法国人吗?”

她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想了一会儿,带着歉意摇摇头。

“没有,”她说,“没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