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草(第4/5页)

“这么说,除掉他可以获益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当时远离现场;另一个是那个姑娘,她自己倒是死了。”亨利爵士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想法看来走不通。”

“另外那个女人就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吗?”珍妮问道,“班特里太太称之为‘猫咪’的那个女人。”

“遗嘱里根本没提到她。”班特里太太说道。

“马普尔小姐,您没在听,”亨利爵士说道,“您走神了。”

“我想起了老巴吉先生,那位药剂师,”马普尔小姐说道,“他有一个年轻的女管家,年轻得不但可以做他的女儿,连做他的外孙女都可以。他没跟任何人讲过,包括家里那一大堆满怀期望的侄子和侄女们。当他去世的时候,你能相信吗,他已经悄悄和她结婚两年之久。当然了,巴吉先生只是个药剂师,也只是个非常粗鄙的普通老头;而安布罗斯·伯西爵士则是位非常温文儒雅的人,班特里太太是这么说的,但不管怎么说,人性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沉默了片刻。亨利爵士非常严肃地盯着马普尔小姐,而马普尔小姐那双蓝色的眼睛则以温和而带点嘲弄意味的眼神回望着他。珍妮·赫利尔打破了沉默。

“那位卡彭特太太长得好看吗?”她问道。

“很文静的那种。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她有一副富有同情心的嗓音。”班特里上校说道。

“猫喘一样的动静,我是那样形容的,”班特里太太说道,“跟猫打呼噜的动静一样。”

“当年你自己也被称作过猫咪的,多莉。”

“我喜欢在自己家里被当作猫咪。”班特里太太说道,“你知道,我是不太喜欢女人的。我喜欢男人和花。”

“很有品味,”亨利爵士说道,“特别是把男人放在了前面。”

“那是客套话。”班特里太太说道,“好啦,现在,我那小小的问题怎么样了?我觉得我相当公平了。阿瑟,你觉得呢?”

“是的,亲爱的。但我想骑师俱乐部的管理人员是不能谈赛事的。”

“第一个小伙子。”班特里太太用一根手指指着亨利爵士说道。

“我可能会长篇大论。因为,要知道,我对这个案子真的没什么有把握的想法。首先是安布罗斯爵士。好吧,他不可能采用这么别出心裁的方式自杀;另一方面讲,他也不会从他受监护人的死中得到什么好处,所以安布罗斯爵士排除了。科尔先生没有害死那姑娘的动机。如果安布罗斯爵士是谋杀目标的话,科尔先生有可能偷了一两部不可能是其他人遗失的珍贵的手稿。这很牵强,不太可能。因此,我认为除了班特里太太对他内衣的怀疑外,科尔先生应该是清白的。韦小姐没有谋害安布罗斯爵士的动机,谋害西维亚的动机却很强烈。她想夺走西尔维亚的男人,根据班特里太太的说法,她非常想要得到他。那天早上她和西尔维亚一起在花园里,因此她有机会摘下那些叶子。不,我们不能轻易排除韦小姐。年轻的洛里默,他在两个方面都有动机。如果他摆脱了他的宝贝未婚妻,就能与另一个姑娘结婚了。不过为此就杀了她还是有点夸张了,如今解除婚约算是多大的事呢?如果安布罗斯爵士死了,他娶到的就是一位有钱的姑娘,而不是原来那个穷姑娘。这一点对他来说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这取决于他的经济状况。如果我发现他的庄园已经抵押了出去,而班特里太太故意向我们隐瞒了这一点的话,那我就要喊犯规了。现在再来看看卡彭特太太。要知道,我有点怀疑她。那双白白净净的手是一方面,重要的是采摘那些叶子时,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我向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不在场证明。我还有另一个原因怀疑她,但现在还不想说。总得来说,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认为莫德·韦小姐最值得怀疑,因为对她不利的证据比别人更多。”

“下一个小伙子。”班特里太太指着劳埃德大夫说道。

“我认为你错了,克利瑟林,你坚持认为那姑娘的死是有预谋的。我确信凶手真正想要除掉的是安布罗斯爵士。我认为年轻的洛里默不具备必要的知识。我倾向于认为卡彭特太太有罪。她在这个家里待了很长时间了,她对安布罗斯爵士的健康状况了如指掌,她很容易安排西尔维亚(照你的说法,相当笨)去采摘她需要的叶子。至于动机嘛,我承认,我没找到;不过要我大胆一猜的话,安布罗斯爵士肯定曾经立过一份遗嘱,其中有她的份。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班特里太太的手指指向了珍妮·赫利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珍妮说道,“只有一点:为什么不能是那个姑娘自己干的呢?毕竟是她把叶子送到厨房去的。你也说过,安布罗斯爵士坚决反对她的婚事。如果他死了,她就会得到他的钱,并可以马上结婚。对于安布罗斯爵士的身体状况,她和卡彭特太太了解得一样清楚。”

班特里太太的手指慢慢地指向了马普尔小姐。

“现在轮到你了,女教师。”她说道。

“亨利爵士已经把一切都讲得很清楚了,确实相当清楚了。”马普尔小姐说道,“劳埃德大夫说得非常对。他们俩已经把问题分析得很清楚了。不过我觉得劳埃德大夫的理论中,有一点他没意识到。要知道,除了安布罗斯爵士的私人医生,别人不会知道安布罗斯爵士的心脏病属于哪一种,对不对?”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马普尔小姐。”劳埃德大夫说道。

“那是你假定的,不是吗?安布罗斯爵士患的是那种洋地黄毒甙会产生不良反应的心脏病对吧?但是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另一种情况?”

“是的,你说过洋地黄毒甙经常被用来治疗某些种类的心脏病。”

“就算是这样,马普尔小姐,我也看不出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哦,那意味着他可以很自然地持有这种药,而无需作什么特别的解释。我想说的是(我总是说不清楚):如果你想用致死量的洋地黄毒甙置某人于死地。给每个人都下点毒,用洋地黄叶子来完成,难道不是最简单、最容易的方式吗?当然了,这点剂量对每个人来讲都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有人死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就像劳埃德大夫说的那样,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没有人会问那姑娘究竟是通过注射还是别的什么途径摄入了致死量的洋地黄毒甙的。他可能把它放进了一杯鸡尾酒里、她的咖啡里,甚至只是简单地把它当作一剂补药哄她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