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证会(第2/3页)

“什么是布姆斯兰?”

“那是南非的一种毒蛇,世上现存毒性最强、最致命的蛇类。它的毒素作用于人体到底有多强烈尚不能确定,但这种毒液的毒性有多大我们还是有些概念的。举个例子吧,将这种毒汁注射到鬣狗身上,还未拔出针头它就死了。注射给豺狗,豺狗就会像被子弹打中一样立刻毙命。这种毒汁会导致皮下大出血,波及心脏功能,导致心跳骤停。”

记者们写下:“离奇的故事。空中上演蛇毒大戏。比眼镜蛇更为致命。”

“你有没有听说过用此类毒汁蓄意杀人的案件?”

“从未听说过,这太耸人听闻了。”

“谢谢,温特斯普先生。”

威尔逊警长宣誓作证说,在座位后面发现的吹管上没有指纹。已经对吹管和毒素做了化验,吹管的最大射程,经试验相当精确地确定为十码。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尽管引起一点儿骚动,但波洛的证词是相当严谨的。在航程中他没有注意到任何特别的事情。对,是他发现了地上的小针,所发现的位置正好在死者颈部下方,如果它是从脖子那里掉下来的话,也只能掉在那里。

“霍布里伯爵夫人。”

记者们写道:“伯爵的妻子为空中死亡之谜出庭作证。”还有人写的是“……在蛇毒谜案中作证”。

为妇女报刊工作的人则写道:“霍布里夫人戴着一顶新款狐狸皮帽”,或是“霍布里夫人是城里最时髦的女士之一,全身黑衣,配一顶新款帽子”。要不就写“霍布里夫人,结婚前的闺名是塞西莉·布兰德,身穿黑衣,头戴新款帽子,风姿时尚地出庭作证……”

所有人都喜欢欣赏年轻漂亮的女子,尽管她的证词最简短。她什么都没注意到,以前也没见过死者。

在她之后是维尼蒂娅·克尔,但她显然没有前面那位引人注目。

妇女报刊记者首先乐此不疲地写道:“科茨摩尔勋爵的女儿穿着剪裁精致的外套和裙子……”并强调:“社会名流出庭作证”。

之后出庭的是詹姆斯·赖德。

“你是詹姆斯·贝尔·赖德,你的住址是布兰贝里大道十七号?”

“是的。”

“你的职业或者专业是什么?”

“埃利斯·韦尔水泥公司的总经理。”

“请仔细看看这支吹管,(短暂停顿)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在普罗米修斯航班上,你是否见过任何人曾经手持类似的东西?”

“没有。”

“你坐在四号座位上,正是死者前面的座位,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请不要用那种腔调回答我。你坐在四号座位上,从那个位置可以看见机舱里的每个人。”

“并非如此,我看不见我这列座位上的任何一位,因为座位都是高靠背。”

“但是假如有人走到过道上——走到一个适当的位置,能够将吹管对准死者的位置,你能看到他吗?”

“当然能。”

“那么你看到这种情况了吗?”

“没有。”

“你座位前面的乘客中有人离开过他们的座位吗?”

“唔,我座位前两排的一位男子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去过。”

“他是往与你的座位还有死者座位相反的方向去的吗?”

“是的。”

“他回来时有没有朝你走来?”

“没有,他直接从洗手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吗?”

“什么也没拿。”

“你肯定吗?”

“相当肯定。”

“还有谁离开过座位?”

“坐在我前面的那个人,他从对面走过来,从我身边经过,去了机舱后部。”

“我抗议。”克兰西先生从法院坐椅上蹦了起来,嚷道,“那时还早——早得很——是在一点钟的时候。”

“请坐下,”法官说,“会轮到你的。请继续,赖德先生。那么你是否注意到这位先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支钢笔。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橙色的书。”

“朝你走过来到后舱去的人只有他一位吗?你自己离开过座位吗?”

“是的,我去过洗手间——不过我手上并没有拿着吹管。”

“你说话的态度有些失礼。请下去。”

诺曼·盖尔,就是那个牙医,他提供的证词几乎都是否定性的,很快他就被愤愤不平的克兰西先生代替了。

比起贵族夫人来,克兰西先生不是个很有新闻性的人物,对他的登场,记者们兴趣索然。能写的就是“侦探小说作家出庭。知名作家承认购买过致命武器,轰动了法庭。”

不过说“轰动”有点为时过早了。

“是的,先生,”克兰西厉声说,“我的确买过一支吹管,不仅如此,我今天还把它带到这里来了。我强烈抗议将杀人致死的吹管与我的吹管联系起来。这就是我的吹管。”

他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吹管。

记者们写道:“法庭上出现了第二支吹管。”

法官严肃地对克兰西说,请他出庭是为了帮助破案,而不是让他有机会来驳斥完全凭空想象的针对自己的指控。法官接着询问他在普罗米修斯航班上的情况,但是收效甚微。克兰西先生一直在唠唠叨叨,毫无必要地解释着他是如何被国外火车上的古怪服务搞得迷迷糊糊,如何度过长达二十四小时的艰难旅程,以至于对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丝毫不在意。就算整个机舱里的人都在用吹管放蛇毒,他也不会知道。

接下来是简·格雷出场,这位美发师的证词对记者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随后是两位法国人。阿曼德·杜邦先生说他是前往伦敦皇家亚洲学会作学术发言的。在飞机上他和儿子一直都在探讨技术性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死者,直到机舱里因为有人发现她死了而出现一阵骚动,他才将注意力转回身边。

“你认为这位莫里索夫人或吉塞尔夫人面熟吗?”

“没有,先生。我从未见过她。”

“据说她是巴黎的一位知名人物?”

老杜邦耸耸肩。“对我来说并非如此。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我经常不在巴黎。”

“据我所知,你刚从东方回来,对吗?”

“是的,先生——从波斯那边。”

“你们父子到许多神秘遥远的地方旅行过吧?”

“什么意思?”

“你们去过一些蛮荒地区吧?”

“哦,可以这么说。”

“你有没有见过有什么部族用蛇毒涂在箭头上作为武器?”

这句问话必须经过翻译他们才听明白。杜邦先生听懂后使劲摇头。

“没有,我从未碰到过诸如此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