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里登(第2/4页)

“不过这种毒素很难获得吧?”

“对外行来说是这样。”

“那我们可得好好调查你了。”杰普似乎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叫来罗杰斯,医生和这位警察助手一道走出了房间。

杰普在椅子上探过身体,望着波洛说:“真是既离奇又荒唐。我是说,在飞机上用吹管发射毒针,这对人的智力是一种侮辱。”

“你的话意味深长,我的朋友。”波洛说。

“我们有几个人在搜查飞机。指纹专家和摄影师立即就到。我想请乘务员进来。”他走到门口发出指令,两位乘务员鱼贯而入。年轻一点的乘务员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有些兴奋,看不出别的情绪。另一位乘务员仍然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好了,小伙子们,”杰普说,“坐下。护照收齐了吗?……好。”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这些护照,抽出其中一本,“哦,就是她,玛丽·莫里索,法国护照。你们知道关于她的什么情况?”

“我以前见过她,”米切尔说,“她经常来往于英法两国之间。”

“啊,看来是商业旅行。你知道她有什么业务吗?”

米切尔摇了摇头。年轻的乘务员说:“我也记得她,有一次她在巴黎搭乘八点的早班飞机。”

“你们谁是最后见到她活着的人?”

“他。”年轻乘务员指了指伙伴。

“对,”米切尔说,“我当时给她送咖啡。”

“那时她看上去怎么样?”

“不好说,我没怎么注意她。我只是递给她糖罐,给她牛奶被谢绝了。”

“那是什么时候?”

“说不准,当时我们在英吉利海峡上空,大约是在两点钟吧。”

“差不多是那个时间。”那个叫艾伯特·戴维斯的乘务员说。

“你再次见到她是什么时间?”

“是在我收账单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间?”

“大约一刻钟之后吧。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哎呀,她那时候恐怕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仍很惊恐。

“你当时没见到这东西?”杰普指了指钢针。

“没有,先生。”

“你呢,戴维斯?”

“我去给她送配奶酪的饼干,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当时她还好好的。”

“你们一般怎么送餐?”波洛问:“是两人分舱发送?”

“不,我们是一起发送。先送汤,然后是肉食、蔬菜、沙拉,接着是甜点之类的。我们先送后舱,然后出来,装好新的餐盒后再送前舱。”

波洛点点头。

“这位叫莫里索的女人在飞机上和谁说过话吗?或者表现出认出谁的样子?”杰普问。

“我没看见。”

“你呢,戴维斯?”

“我也没有。”

“飞行当中她离开过座位吗?”

“我看没有。”

“你们想想还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

两人想了一下,都摇摇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亨利·米切尔严肃地说:“发生这样的事很糟糕。尽管我觉得很烦,但我一直在负责任地处理。”

“是这样的。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可受责备的地方。”杰普说,“而且我也很同意你的话,发生这样的事确实很糟糕。”

杰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而波洛探过身说:“请允许我问一个小问题。”

“说吧,波洛先生。”

“你们看见一只黄蜂在飞机里飞了吗?”

两人摇摇头。米切尔说:“据我所知,机舱里没黄蜂。”

“还是有一只的,”波洛说,“我们在一位乘客的盘子里发现了那只黄蜂的尸体。”

“哦,我没看见,先生。”

“我也没看见。”戴维斯说。

“没关系。”

两个乘务员离开了房间。杰普快速浏览了一遍那些护照。

“名单上居然还有个伯爵夫人,” 他说,“就是那个老在质疑我们,给我们施压的女士。我看我们还是先让伯爵夫人进来谈话,否则她一离开这儿就会去国会指控警察粗暴执法。”

“我想你会去仔细搜一搜所有的行李、手提包,特别是后舱乘客的物品吧?”

杰普愉快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在想什么呢,波洛先生?我们得找到那支吹管——如果真有那么一支,而且我们也并不全是在做梦的话。对我来说,这就像是场噩梦。我想,也许是那个小作家心血来潮,希望亲身体验一下杀人的整个过程,免得总是纸上谈兵。投射毒针这种事看上去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你说呢?”

波洛一脸疑虑地摇摇头。

“是的,”杰普继续说,“所有人都必须接受检查,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而且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也要接受检查。”

“需要开列一张十分详细精确的物品清单,”波洛建议,“这些乘客携带的所有东西都要在清单上。”

杰普好奇地看着他。“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照办,波洛先生。虽然我并不十分明白你的意图。我们有自己的搜查目标。”

“你也许会找到你想找的东西,我的朋友,我不是很看好。而我也在找一件东西,只不过现在我还说不准是什么。”

“又来了,波洛先生,你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不是?现在我们把那个贵族夫人叫来吧,免得她扑上前把我的眼珠挖出来。”

霍布里夫人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跋扈。她在指定的椅子上坐下,对杰普的问题回答得毫不犹豫。她说自己是霍布里伯爵夫人,并给了苏塞克斯的霍布里庄园和一个在伦敦格罗夫纳广场附近的地址。她乘飞机从皮内和巴黎返回伦敦;她不认识死者,在整个航程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情。还有,她的座位面对机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注意到背后正在发生的事情。在航行过程中她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也不记得除了乘务员之外,还有什么人从前舱来到后舱。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认为看到过乘客中有两位先生离开后舱去了洗手间,只是她确认不了具体是谁。她没有观察到有任何人手持任何类似吹管的东西,没有——她回答波洛先生说——没有注意到机舱里有只黄蜂。

霍布里夫人出去之后,进屋的是维尼蒂娅·克尔小姐。克尔小姐的证词与她的朋友如出一辙。她说自己全名是维尼蒂娅·安妮·克尔,住在苏塞克斯,霍布里庄园附近的帕多克斯宅邸,此次是从法国南部返回伦敦。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死去的那个女人,在整个航程中也没注意到有什么可疑之处。是的,她看到有乘客在机舱里抓黄蜂,她认为其中一位已经把黄蜂弄死了。这件事发生在午餐之后。于是,克尔夫人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