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套间疑案(第2/5页)

“要是没听到就见鬼了,”吉米说,“你叮叮当当一路撞着家具过来,还大喊大叫地骂人。得了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他们匆忙关上灯,循着原路回到电梯上。直到电梯重新开始启动,没人追杀过来,吉米才松了口气。

“我喜欢女人睡觉沉,”他庆幸地说,“欧内斯廷·格兰特夫人就有这个特点。”

“我现在明白了,”多诺万说,“我是说我们为什么走错楼层,在楼梯井道那里,我是从地下室开始计数的。”

他用力扯着绳子,电梯飞速上升。“这次就不会弄错了。”他说。

“谢天谢地,”吉米跨出电梯,走进黑暗中,一边说,“再这么来一次我就要崩溃了。”

他无须崩溃,随着一声咔嗒,灯光大亮,眼前就是他们熟悉的帕特的厨房。片刻之后,他们打开前门,让等在外面的女孩进来。

“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帕特抱怨说,“我和米尔德里德在外面都等急了。”

“哎呀,好险好险,”多诺万说,“我们差点被当作溜门撬锁的小贼逮到警察局。”

帕特走进客厅,打开灯,将丝质小包扔到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听多诺万讲述历险记。

“幸好她没抓住你,”她听后发表感想,“我想那个老家伙肯定很不好说话。今天早上她给我留了个便条——说有时间想见见我——估计是要发发牢骚。可能是抱怨我弹钢琴吧。我认为不喜欢有人在楼上弹琴的人根本就不该住公寓。喂,多诺万,你的手受伤了吧,怎么全是血,快去用水冲洗一下。”

多诺万惊讶地低头看看手,听话地走出去,很快就听见他在喊吉米。

吉米急忙跑过去,“哎,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得很重?”

“哪里,我根本没受伤。”

多诺万的声音很古怪,吉米惊讶地看着他。多诺万举起已经冲洗干净的手让吉米看,手上没有任何破口。

“真是怪了,”他皱着眉头,“刚才手上有那么多血,血是从哪里来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而他的朋友比他反应更快。“我的老天!”他说,“血一定是在楼下那套房间里沾上的。”他停下来,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性。“确实是血吗?”他说,“会不会是油漆?”

多诺万摇摇头,“是血,没错。”他说着哆嗦了一下。

他俩面面相觑,脑子里转着同样的念头,还是吉米先说了出来。

“你看,”他惴惴不安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嗯……那个……再下去一次……呃……再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呢?”

“那女孩子们呢?”

“别告诉她们。帕特正要系上围裙给我们煎蛋饼,等她们做好吃的找我们吃东西时,我们已经回来了。”

“那好吧,赶紧去,”多诺万说道,“去看看也好,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畏畏缩缩的。他们开动电梯,到了下一层。这次他们很顺利地穿过厨房,再次打开客厅的灯。

“我一定是在这里沾上血的,”多诺万说,“我没碰过厨房里的东西。”

他东张西望,吉米也四处打量,两人都有些紧张。房间里家具虽多,但很整洁,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暴力流血事件发生过。

突然吉米惊跳起来,抓住同伴的手臂。

“你看!”

多诺万顺着他手指之处看去,也不禁惊叫起来。厚重的红色窗帘后面露出一只脚,是只女人的脚,脚上穿着敞口漆皮鞋。

吉米走过去猛地拉开窗帘,在窗户凸出去的地方,有个女人缩成一团躺在地上,身边有摊黏稠的深色液体。毫无疑问,她已经死了。吉米俯身想扶她起来,多诺万制止了他。

“别动。警察来之前,不要碰她。”

“警察?哦,是的。哎呀,多诺万,这太恐怖了。这人是谁?欧内斯廷·格兰特夫人吗?”

“可能是吧,谁知道呢,如果屋里还有别人,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吉米问,“跑出去叫警察,还是去帕特房里打电话?”

“还是打电话吧,能快点。我们从前门出去吧,不能一晚上都用那个臭烘烘的电梯上上下下。”

吉米点头同意。走到门边,他迟疑着说:“喂,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这里留个人,看着现场,等警察来?”

“你说得对。那你留下来,我上楼去打电话。”

他飞快跑上楼梯,按响门铃。帕特打开门,她系着围裙,脸色红润,显得格外漂亮。她惊奇地瞪大眼睛,“是你呀?怎么了,多诺万,出什么事了吗?”

他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没事的,帕特,只是我们楼下那套房间里出了点麻烦,有个女人在屋里——死了。”

“喔!”她吸了口气,“太可怕了。她是昏倒了,还是怎么了?”

“都不是,我觉得,嗯,像是被人杀了。”

“噢,多诺万!”

“我知道你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的手还放在他掌心里,并没有抽出来的意思,甚至还向他靠近了一些。哦,亲爱的帕特——他是多么爱这个女孩啊,她对他就无动于衷吗?他时而觉得她喜欢自己,时而又担心她喜欢吉米·福克纳,想到吉米还在楼下耐心地等着警察,他有些歉疚。

“帕特,亲爱的,我们得给警察打电话。”

“先生说得对。”他身后有个声音说,“在等警察的时候,也许我能够帮点小忙。”

他们一直站在门厅里说话,现在两人朝门外望去,一个人正从不远的楼梯上往下走,很快就走到他们门前。

他们站在那里奇怪地盯着这个蛋形脑瓜的小个子男人,他留着奇特的小胡子,穿着华丽的睡衣和绣花拖鞋。现在,他殷勤地向帕特里夏鞠了一躬。

“小姐!”他说,“或许你不知道,我是住在上面公寓的房客。我喜欢住得高一点,好观赏伦敦的风光。我以奥康纳先生的名字住在这个公寓,但我并不是爱尔兰人。我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我为什么自告奋勇为您效劳的原因。请允许我——”

他动作夸张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帕特。她看了看。“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哎呀,”她惊呼起来,“你就是那位波洛先生吗!那个有名的大侦探?你真的愿意帮忙?”

“我求之不得,小姐。刚才那会儿,我差点就过来帮忙了。”

帕特没听明白。

“我听你们在讨论怎么打开房门。那正是我擅长的,替你们开门,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犹豫的是,如果那样做,你会对我起疑心。所以我没敢说。”

帕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