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页)

“拜托。”阿基博姆博先生带着恳求的表情说,“我没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走吧,阿基博姆博,”萨莉说,“在去学院的路上我来告诉你吧。”

她冲哈伯德太太安慰性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一脸困惑的阿基博姆博离开了休息室。

“哦,天哪。”哈伯德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为什么我偏偏做了这份工作!”

瓦莱丽是唯一留下来的人,她友好地笑了笑。

“别担心,妈。”她说,“好在事情都过去了。每个人都神经紧张。”

“我不得不说,我感到非常惊讶。”

“惊讶于原来是西莉亚干的?”

“是的。难道你不惊讶吗?”

瓦莱丽非常心不在焉地说:“相当明显,真的,我本该想到的。”

“你一直这么想吗?”

“呃,有一两件事让我起疑。无论如何,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科林。”

“没错。我觉得她那样做是不对的。”

“你不能用枪逼着男人来捕获他的心。”瓦莱丽笑了,“但是盗窃癖这样的缺陷能不能取得成功呢?别担心,妈。另外,看在上帝的分上,让西莉亚把吉纳维芙的粉盒还给她吧,不然我们吃饭时不会有一丝安宁的。”

哈伯德太太叹了口气,说:“奈杰尔打破了茶碟,桔子果酱罐也碎了。”

“一个糟糕的早晨,对吗?”瓦莱丽说。她走了出去,哈伯德太太听到她在走廊里兴高采烈的说话。

“早上好,西莉亚。没有危险了,一切将大白于天下,一切都会被宽恕,奉虔诚的吉恩之命。至于科林,为了维护你,他像一头狮子一样咆哮。”

西莉亚走进了餐厅,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哦,哈伯德太太。”

“你来得太晚了,西莉亚。咖啡凉了,而且没剩下多少吃的了。”

“我不想碰见其他人。”

“我猜得出来。但是你早晚得见他们。”

“哦,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想……捱到今天晚上……会更容易些。当然我也不应该留在这儿了,这周末我就会离开。”

哈伯德太太皱起了眉头。

“我认为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可以预料到,会发生一点点不愉快,这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们都是宽宏大量的年轻人。当然,你也要尽可能地做好准备。”

西莉亚急切地打断了她。

“哦,是的,我把我的支票薄带来了,这是我想跟您说的。”她眼神朝下看了看,手里拿着本支票薄和一个信封,“我担心万一下来时您不在,还写了一封信,想表达自己有多愧疚。我想用支票来补偿,您可以和大家算一算损失。但是我的笔没有墨水了。”

“我们肯定要列个清单的。”

“我已经列好了,尽我所能。但我不知道是要买新的还是只是赔钱就好了。”

“容我仔细考虑一下,这个很难随口一说。”

“嗯。但让我先把支票交给您吧,这样我会感觉好一些。”

哈伯德太太本想强硬地说“真的吗?为什么我要让你感觉舒服一些呢”?但她转念一想,学生总是手头缺钱,这样一来整个事件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也能安抚吉纳维芙,不然她可能会去尼科莱蒂斯夫人那里捣乱(那边的麻烦事已经够多的了)。

“好吧。”她说,转眼看着物品清单,“很难随口说得清——”

西莉亚急切地说:“您粗略地估算一下,我给您开张支票,跟大家核对后可以多退少补。”

“非常好。”哈伯德太太想了想,试探性地提了一个总数,打出了足够的富余量。西莉亚立刻同意了。她打开支票薄。

“哦,我的笔真讨厌。”她向学生们放置零碎东西的架子走去,“这里除了奈杰尔糟糕的绿墨水就没有其他墨水了。唉,我就用它吧。奈杰尔不会介意的。我得记着出去时买瓶新的昆克牌墨水。”

她往笔里灌满了墨水,回来开了一张支票。

她把支票给了哈伯德太太,又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我要迟到了,我最好不吃早餐了。”

“你最好吃点东西,西莉亚。尽管只剩一点面包和黄油了,空着肚子出去可没有好处。哦,什么事?”

那位意大利男仆杰罗尼莫走进了休息室,正用手比划着手势,他那像猴子一样干瘪的脸扭曲成滑稽可笑的怪相。

“是女主人,她刚刚来了,想要见您。”最后他又做了个手势,补充道,“她正疯得厉害。”

“我这就过去。”

哈伯德太太离开了休息室,同时西莉亚急匆匆地切下一片面包。

尼科莱蒂斯夫人在她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像极了快到喂食时间时动物园里的老虎。

“怎么回事?”她大声喊叫着,“我听说你派人去叫警察了?都没跟我打个招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天哪,你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没有派人去叫警察。”

“你撒谎。”

“行了,尼科莱蒂斯夫人,你不能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哦不,我当然不应该!是我错了,不是你。永远是我不对。你做的每件事都天衣无缝。警察居然来到我这么体面的宿舍。”

“又不是第一次了。”哈伯德太太说,回想起各种各样不愉快的事,“有个西印度群岛来的学生想要靠不道德的收入维持生计,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年轻共产主义煽动分子以假名字住在这里。还有——”

“啊,你是在向我挑衅吗?他们来到这儿,对我说了谎,伪造证件,警察要求我协助侦破谋杀案,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我已经深受其害,你还来责备我!”

“我没想那么做。我仅仅想指出,警察来这里也没什么新鲜的。我敢说,不同国家的学生混在一起,难免会出事。不过事实是,没人叫来了警察。是一位声望极高的私家侦探昨晚作为我的客人来赴晚宴,他给学生们就犯罪学做了个非常有趣的演讲。”

“就好像有谁需要给我们的学生做有关犯罪学的演讲似的!他们已经懂得够多的了。他们随心所欲地偷东西、毁坏东西、搞破坏!而你对这些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采取措施了。”

“是啊,你把我们的秘密都告诉了你的那位朋友。这严重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尽职尽责地管理着这个地方。而且,我要高兴地告诉你,事情现在水落石出了。有个学生承认了大多数事情是她所为。”

“肮脏的小猫。”尼科莱蒂斯夫人说,“把她赶到大街上去。”

“她自愿离开,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样就行了吗?我美好的学生之家从此有了坏名声,没人愿意来了。”尼科莱蒂斯夫人坐在沙发上突然大哭起来,“没人考虑我的感受,”她啜泣着,“人们对待我的方式真是太糟糕了。不理不睬!总被人推到一边!如果我明天死了,谁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