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4/18页)

彼得·洛德皱着眉头说:“我始终认为韦尔曼夫人是自己拿走了药。”

“但她瘫痪了,无能为力,她那时刚刚第二次中风。”

“哦,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她找到什么机会拿到了吗啡,然后藏在一个伸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在第二次中风前就拿到吗啡,而护士是在那之后才丢的吗啡。”

“霍普金斯护士是那天早上才发现丢了吗啡。也许它是几天之前就丢的,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而已。”

“那老太太是怎么拿到的呢?”

“我不知道。也许通过贿赂一个仆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仆人永远也不会说的。”

“你不认为是哪个护士被收买了吗?”

洛德摇了摇头。“不可能!首先,她们都是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人,再说,她们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她们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波洛说:“是这样。”

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看来,我们又回到原点了。谁是最有可能拿走吗啡药瓶的人呢?埃莉诺·卡莱尔。我们可以说,她希望确保自己继承一大笔财产。我们也可以更宽容地说她是出于同情,经不起她姑姑再三的恳求,所以拿了吗啡。但是她拿药的时候被玛丽·杰拉德看见了。这样我们又回到了三明治和空房子,我们再次抓住了埃莉诺·卡莱尔,但这次动机不同。”

彼得·洛德喊道:“这是信口开河。我告诉你,她不是那种人!金钱对她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对罗德里克·韦尔曼也一样,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亲耳听到他们俩这样说过!”

“你亲耳听到的?这就有意思了。对于这种说法我总是存疑的。”

彼得·洛德说:“去你的,波洛,你难道一定要歪曲事实,把矛头对准那个姑娘吗?”

“不是我在歪曲事实,而是事实自己展现。就像游园会上玩的轮盘。不管怎么转圈,停下来的时候总是指向同一个名字——埃莉诺·卡莱尔。”

彼得·洛德说:“不!”

波洛难过地摇摇头。然后他说:“她有亲属吗,这位埃莉诺·卡莱尔?姐妹,表兄弟?父亲或母亲?”

“没有。她是个孤儿,在这世上孑然一身。”

“听起来多么可怜!我敢肯定,布尔默会就这一点大做文章!那么,如果她死了,谁将继承她的钱?”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一点。”

波洛责备说:“每个人都应该想到这些事。那么,她立遗嘱了吗?”

彼得·洛德脸红了。他不确定地说:“我——我不知道。”

波洛看了看天花板,两手指尖并拢。他说:“你知道的,最好都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管那想法对埃莉诺·卡莱尔多么不利。”

“你怎么知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有些事——你心里藏着一些事!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否则我会想象一些更糟糕的事!”

“没什么,真的……”

“可能没什么。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到底是什么。”

彼得·洛德吞吞吐吐、不情愿地讲出了那件事——埃莉诺靠在霍普金斯护士小屋的窗口那一幕,还有她的笑声。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她那么说了,是吗?‘这么说你要立遗嘱,玛丽?有趣,真有趣。’而你非常清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也许在想,玛丽·杰拉德活不久了。”

彼得·洛德说:“我只是想象。我不知道。”

波洛说:“不,你不只是想象。”

第三章

波洛坐在霍普金斯护士的小屋里。

洛德医生带他过去,把他介绍给护士。波洛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就心领神会地先行告辞了。

一开始,霍普金斯护士稍有些戒备地打量了这位外国人派头的访客,但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她有些沮丧地滔滔不绝说起来:“是的,这是件可怕的事情。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怕的事。玛丽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完全可以去拍电影了!她还是个稳重的好姑娘,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从不骄纵。”

波洛巧妙地插进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韦尔曼夫人非常宠爱她?”

“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太太非常喜欢她。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波洛低声说:“是不是有点不同寻常?”

“那要看是怎么回事了。其实是很自然的,真的。我是说——”

霍普金斯护士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我的意思是,玛丽人长得漂亮又懂事,说话做事都温柔得体,特别讨人喜欢。有这样一个年轻人承欢膝下,对老人家来说是福气。”

波洛说:“我想,卡莱尔小姐偶尔会来看望她的姑姑吧?”

霍普金斯护士厉声说:“卡莱尔小姐该来的时候才会来。”

波洛低声说:“你不喜欢卡莱尔小姐。”

霍普金斯护士喊道:“喜欢才怪!一个毒妇!冷血的毒妇!”

“嗯,”波洛说,“看来你已经拿定了主意。”

霍普金斯护士狐疑地说:“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拿定了主意?”

“你已经非常肯定是她用吗啡毒死了玛丽·杰拉德?”

“不然的话,还有谁会那么做呢?你该不会说是我做的吧?”

“绝对没有。不过别忘了,她的罪行还未得到证实呢。”

霍普金斯护士笃定地保证:“是她做的,不会有错。不说别的,光看她的脸就知道了。一整天都怪里怪气的。她还带我到楼上去,把我留在那里,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后来当我发现玛丽中毒后,我回头看见她的脸了,竟然面无表情。她知道我知道是她干的!”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的确很难找出别的嫌疑人。当然,除非是玛丽自己做的。”

“你是什么意思,自己做的?你的意思是玛丽是自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唐的话!”

波洛说:“谁也说不准。年轻姑娘的心是非常多愁善感的。”他顿了顿,“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她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加了点东西到她的茶里?”

“你是说,把毒药加到她的杯子里?”

“是的。你总不可能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她。”

“我没有盯着她——没有。是的,我想她是能够这么做……但是,这是胡说八道!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波洛摇了摇头,重复了先前的话。“年轻姑娘的心,就像我说的,非常多愁善感。也许,因为一段不快乐的恋情。”

霍普金斯护士对此嗤之以鼻。“姑娘们才不会为了爱情自杀。除非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而且玛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来告诉你好了!”她挑衅地瞪了他一眼。